他实在高,脱了衣服肩宽腿长,每一块肌肉都能看出明显的线条。

这个距离想要看清,头要彻底仰起。

孔温瑜“啧”了一声。

聂钧余光看到,主动低下身去,背对着他跪在了面前的地毯上。

他脱掉衣服比穿着衣服时显得更坚实,背阔肌流畅的仿佛雕刻师留下的手笔。

孔温瑜眉梢一动,视线在他后背的伤上掠过,随后不紧不慢地停在了他处在阴影中的侧脸上。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聂钧向另一侧偏过头。

孔温瑜清了清嗓子,用跟之前毫无变化的声音问:“保镖队规里,有没有一条是,未经允许不能随便动的?”

聂钧微微垂着头,那是一个极其不明显的角度。

算不上听话,或者恭顺,非要形容,大概可以算做‘臣服’。

“没有这样的规定。”聂钧回答。

“很快就有了。”孔温瑜道。

第5章 第 5 章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窸窣响动,随后是光脚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十分幽微,在寂静的空间里令人察觉到另一种别样的难以言喻的意味。

孔温瑜缓步走到他身后,宽大的睡袍衣带草草系在腰间,勾勒出绰约的线。

“兜里装的什么?”他绕着他,打量着他,步伐缓,脚步慢,睡袍荡在半空中,侧身时扫过他的膝盖。

聂钧没吭声。

下一刻,孔温瑜微凉的手触摸到他后肩上。

“如果不是为了捡东西,”孔温瑜说,站在他面前停住脚,俯视着他,“就不会挨这一下。”

他俯视人的时候跟仰视人的时候截然相反。

前者高高在上,好似翻手间就要定夺人性命,后者茫然、乞求、好像一碰就会碎。

聂钧后背上被他触摸过的伤口好像快要烧着了,他猛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孔温瑜豁然伸手抬起他的下颌,盯着他垂下去又被迫扬起的眼睛。

“在想什么。”

聂钧透过黑压压的眼睫望着他。

“失望、渴求、占有”孔温瑜注视他半晌,得出结论,“你想要什么?”

聂钧不回答,静静看着他。

而孔温瑜似乎对这一结果有些疑惑并且不太满意,审视他片刻,松开手时将他轻轻一推。

聂钧往后一仰,随后回归原位,复又垂下眼皮。

孔温瑜坐回宽大的真皮沙发椅,兴致缺缺又毫无起伏地说:“不听话就滚。”

聂钧一愣,没反应过来。

“上班时间不得对雇主隐瞒事实,”孔温瑜声音和手指一样凉,“你被解雇了。”

聂钧切切实实愣住了。

贴着衣服的手绷紧又松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气泡袋,拿在手心里给孔温瑜看。

孔温瑜扫了一眼,皱了皱眉:“是什么?”

“袖扣。”聂钧回答,“昨晚在船上捡到的,磕掉了一点,售后说可以修。”

孔温瑜没碰那东西,看表情似乎还在想什么袖扣。

聂钧提醒道:“黑天鹅,我原本想修好后交给凌秘书。”

“修要多少钱?”孔温瑜问。

“一万。”

“果然不缺钱。”孔温瑜说。

聂钧举着手没动。

孔温瑜看了他几秒钟:“不用给他了,你留着,维修费可以找他报销。”

聂钧犹豫了一下:“我不是为了要这个。”

“我知道。”孔温瑜打断他,再一次问到,“你想要什么?”

聂钧想了想:“想要不被解雇。”

“……”孔温瑜无声笑了一下,然后抬手让他起来。

聂钧趁机问:“可以不解雇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