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舟正在自己抹药,“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宋时微:“去哪儿?”
“中医馆,看失眠。”
“不用看医生吧。”
宋时微讳疾忌医,她觉得自己的失眠没有那么严重。
谢屿舟有理有据,“你睡不好影响我休息。”
宋时微自知拗不过他,跟随他前往中医馆,车子停在前几天遇到他的医院。
一家出名的老字号中医馆,百年历史,经历几代人,一号难求。
谢屿舟已经提前预约,是一位身体硬朗的老大夫。
大夫把脉看眼白,初步诊断,“是焦虑引起的心思郁结,入睡后容易乱想,导致神经紧绷,睡眠困难。”
“我先开几副方子,回去吃吃看,服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改变心态。”
宋时微大致有判断,与她想得差不多,“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大夫转而训斥谢屿舟,“屿舟,尤其是你,少气点你媳妇。”
谢屿舟:“外公,我哪里敢。”
外公?!
宋时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了他的外公,“外公,抱歉。”
“没关系,他的错。”
章书阳板起脸,“你外婆喊你中午留下来吃饭。”
谢屿舟:“我知道了。”
他的心里在想外公说的话,宋时微是焦虑导致的失眠。
她会焦虑什么?七年间她经历了什么?
过去的七年是他们之间无法提及的话题。
第9章 用腿缠住她的脚勾在一起
离开中医馆,谢屿舟和宋时微前往老城一处老宅。
“你怎么没说是你外公啊?”她只见过谢屿舟的外婆,没见过他的外公。
谢屿舟只道:“是看病,不是正式拜访。”
如果提前和她说,她一定会紧张。
比如现在,宋时微不知如何面对谢屿舟的外婆,这个曾经把她当亲孙女疼爱的人。
谢屿舟突然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攥紧。
好像在说,有他在。
高大的梧桐树在风中飘荡,枝丫被锯掉一截,熟悉的街道跑进宋时微的眼里。
那时学校没有搬迁到新城区,她和谢屿舟想着躲同学,没有躲过家里人。
车子开进巷子里,远远望见方徽静正在院中收拾落叶。
听见轰隆的马达声音,方徽静放下扫把,打开院门。
“微微,快进来,外面热,药给我吧。”
外婆吩咐谢屿舟,“屿舟,锅里有绿豆粥,先给微微盛一碗。”
宋时微被外婆牵着进屋子里歇息,客厅窗明几净,三花猫懒懒趴在地上乘凉。
一切和从前没有区别。
方徽静将药倒进砂锅中,和谢屿舟交代,“微微比以前瘦了,你不能欺负她,选择和她结婚,就好好待她,收收你的脾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谢屿舟舀沉底的绿豆,“我知道。”
“唉,你最好是。”方徽静了解外孙,如果能放下,就不会等这么久。
“放在这里了。”放下绿豆粥,谢屿舟去后院接工作电话,客厅里只剩下方徽静和宋时微。
方徽静和蔼可亲,“调理的药不苦,别怕,孩子。”
宋时微捧着陶瓷碗,小声问:“您不怨我突然离开吗?”
方徽静摸摸她的脑袋,眼神慈祥,“若非万不得已的理由,怎么会愿意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呢。”
这句话像一道阀门,打开了眼泪的开关。
宋时微离开南城的时候没有哭,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哭。
七年里多少难捱的日子她都没有哭,独独听到这句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方徽静抱住她,“好孩子,哭出来就好了。”
倏然,她很想她的外婆,和方徽静一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