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毫无?征兆的滚落下来,方时勉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挣扎起来,“好痛,你干什么!”

男人的禁锢纹丝不动,只是问,“下次还去爬护栏吗?”

方时勉哽了一下,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警告,“想清楚再说?话。”

这句话如同清醒药剂,把方时勉已经逐渐模糊迟钝的感官唤醒一部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方时勉最?清楚怎样让自己少挨打了。

“我不去爬了,我没有想怎么样……那上面?很宽,我看过?的,不会掉下去。”方时勉慢慢说?:“不爬栏杆了,真的。”

霍仲山松开方时勉,凝神看他几秒,命令道:“浴室里有把浴刷,拿过?来。”

这时候拿这种工具,其目的不言而喻。

方时勉本能察觉到危险,他哽咽着擦掉眼泪,一边往后退一边摇头,“不,不要?,我不去。”

霍仲山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一半,方时勉就跑过?来,跑到他面?前?拦住路,从正面?抱住他,神色慌张,“霍哥,我知道错了,我不做危险的事情,不要?……不要?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良久,方时勉只听到一声很低很轻的叹息,男人重新?把他抱起来,拍着他的背等他平静下来。

“没有想用那个罚你。”男人的语气里装满了无?可奈何。

方时勉不信,因为刚才霍仲山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只是他确实误会了,因为霍仲山真的没打算用那个揍他。

巴掌拍两?下长长记性,叫他那浴刷是想往自己手臂上抽几下,让小东西看看威力,震慑住方时勉,但没想到光是听到就把孩子吓成这样。

没办法再继续下去,方时勉太脆弱了。

霍仲山其实下手揍的那几下也完全没用力,怀里的人抖成那样,再是强大冷硬的心脏也无?法忍受。

原本是下不了手的,但方时勉身体已经有了自毁倾向,不断脱离安全区域就成为了刺激大脑的手段,甚至连他自己本人都没有察觉那是危险的,是不应该做的。

最?棘手的是,方时勉有些?排斥心理医生,不是讳疾忌医,而是这孩子压根不觉得自己心理出现问题了,住院期间霍仲山安排的两?个医生都没取得什么效果。

那就他来当坏人,用恐惧来唤醒他对死?亡的界限。

可是不忍心。

太宝贵的东西是不容有一丁点闪失的。

霍仲山问:“真的不敢了?”

方时勉心头一紧,哭得可怜,“我保证,我以后会注意,真的。”

“再爬栏杆怎么办?”

再爬……就再保证?

不过?方时勉不敢说?,他擦着泪,“真的不会了……”

“好了,不哭了。”

霍仲山轻轻叹气,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手足无?措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复杂情绪,他抱着方时勉,“是我不好,不要?伤心……我太担心了,时勉。”

方时勉这会儿其实已经从恐惧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了,他把眼泪擦在霍仲山价格昂贵的高定西装上,抬起眼睛观察了几秒才顺着男人的话问,“担心什么?”

“担心你的安危,担心……”霍仲山话没说?完,像是想起什么,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痛楚与后怕。

方时勉默然,心中像是被?什么触动,推开霍仲山,自己站到一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以后会小心,不,不用担心我。”

霍仲山看着他,“还痛吗?”

就几下巴掌哪里会痛到哪里去,方时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摇摇头,表情有点尴尬。

霍仲山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神情柔和许多?,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方时勉的房间门在非用餐时间被?敲响,他以为是霍仲山,结果开门去看,居然是秦柳。

方时勉有点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