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是柳岁岁从未见过的绝望和彷徨。

她害怕极了,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小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小声地问:“母亲,你怎么了?”

母亲轻轻摇头,将她抱紧。

过了许久,才开了口:“若有一日,娘离开了,岁岁会不会想娘?”

“不要不要,我不要娘亲离开,我要和娘亲永远在一起。”

柳岁岁害怕极了。

哭得撕心裂肺。

那时小小的她不懂什么叫别离。

后来母亲真的离开了,她委屈、难过、心疼……还有怨恨。

怨恨母亲的绝情。

她走得头也不回,三年了,一次不曾回来看过她。

半夜醒来,柳岁岁满脸是泪。

泪水沾湿了枕巾,冰凉一片。

她睁着双眼,心里还残留着几分难过情绪。

任由泪流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进了净房。

净房有水,她洗了脸,出来后便再无睡意。

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她打开了自已的妆匣子。

原本快空了的妆匣子,在来了京城之后,这个送那个给,原本没几样首饰的匣子里,已经满了一半。

她在里面扒拉了一会儿,拿了一朵簪花出来。

很普通的簪花,鹅黄色簪花,中间镶着一枚小珍珠。

珍珠莹润,一看价值不菲。

这是她十岁那年,母亲亲手为她做的头花。

那枚珍珠是母亲从她自已的耳坠上扣下来的,镶在了她的头花上。

而柳岁岁也清楚地记得,自已十岁生辰那一日,原本一家三口开心地坐在一起吃饭,父亲和母亲不知为何又吵了起来。

母亲发了好大的脾气,而父亲一脸沉默,不管母亲如何哭叫,他皆一声不吭。

最后大概是烦了,父亲起身离开。

后来大半个月都不曾出现在后院……

那时候她太小不懂,今日见到孟氏才猛然意识到,母亲大概过得不开心。

毕竟她见过太多次母亲哭泣的情景。

而每一次父亲不言不语沉默应对。

就像母亲再如何哭闹,与他来说都是无关的。

第85章 赴宴

早上醒来,柳岁岁眼皮有些肿。

春杳给她煮了鸡蛋滚了滚,又用冷水敷了敷,折腾一番,总算是消了肿。

刚弄完,浓玉来了,手里捧着一条水红色长裙。

她笑着对柳岁岁道:“夫人嘱咐,让娘子今日穿这身去参宴。”

柳岁岁亲自伸手接过,并道了谢。

浓玉走后,春要开始伺候她穿衣。

水红色糯裙,外面是配的是一件烟黄色春衫,腰间配浅碧色腰带,轻轻一束,将柳岁岁纤细的腰身束得不盈一握。

长裙极合身,是根据她身形量身定制,虽说还未及笄,但柳岁岁浑身上下已经凸显玲珑。

春杳看着,赞不绝口:“还是夫人眼光好,奴婢以前总觉得红配绿上太过艳俗,今日这长裙和腰带倒是衬得极好看。”

柳岁岁从镜子里看了一眼。

原本皮肤就白腻的小娘子,被身上这条水红色长裙一衬,愈发显得肤如凝脂;鹅黄色春衫轻薄,轻轻地裹在她玲珑的上半身,腰身纤细,水红色裙摆轻晃……

杏眼流转,几分纯情几分俏丽,还透着几分青涩的娇媚。

柳岁岁突然理解了沈玉柔为何总是看她不顺眼。

长得这么好看,谁看谁不迷糊呢?

嫉妒心强的,自然是又迷糊又嫉妒。

突然想通了的柳岁岁,决定不与她一般见识。

谁让自已长得美呢。

梳妆妥当,柳岁岁就去了紫薇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