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椅上的某个保镖的脑袋。此人竟说睡就睡,黑漆漆的礼帽盖着眉眼遮光,两只手臂抱在胸前。就这么打着瞌睡, 歪歪悠悠地靠了过来。
从我的角度望去,只能瞧见一丛黑发, 帽子下隐约的眉骨与鼻梁的轮廓, 翘起的鬓角,一点白皙的耳朵。
缓慢而均匀的呼吸轻浅地贴着胳膊。即便隔着厚实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一股令人联想到依赖的重量。
我盯着那帽顶下陷的弧度,安静两秒。
就像突然被猫盘在脚边睡觉, 人类再怎么忙也会下意识不动弹一样。随后才轻轻地动一动手臂——压着的力气轻了些——我抬起手,掌心抚到他的脸庞, 肌肤接触的地方泛着野外清透的凉意。
“不要在这里睡。”我缓声说。
没反应。
拇指揉了揉他眼下的皮肤。我再开口:“里包恩。”
回应我的却是托在手掌又变沉的重量。
不会是昨晚没怎么睡吧。
我只好捏捏他的脸,让这个任性的家伙自己撑住一会儿,再把另一把椅子拖来坐下。
不远处的年轻人们围成半圈,听着老人说话。神态各异,却都聚精会神,脆青的面孔浮现出与年龄毫不般配的严肃与沉思之意。
小小年纪就开始染上一点班味了。彭格列的就业形势真严峻。
我捞起一本杂志时,肩膀一沉。
比起之前在冲绳电车上的时候果然重了很多。里包恩现在体重多少来着……我就着变灰的天光翻开刊物,一边心想,一边如有所感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