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拧干冷水。旋即坐到床沿,一点点擦拭他的额头、眼鼻、脸颊,它们无不烫得惊人,不正常地发散着虚弱的热意。
良久,里包恩紊乱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
但这次又太静了。呼吸几若游丝,胸膛几乎没有起伏。若非小孩昏睡的白皙脸庞还微微泛着红,脉搏也有力地、沉稳地、令人心安地跳动着,我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以往的人生任何一个阶段,我都不曾想时间还能过得这样慢。
日升日落,月亮掉入辽阔无际的大海。越吹越高的海风不知不觉吹开了客房的窗户。
我没有心思去关。耳边偶尔是风声,浪花声,或者谁在甲板上奔跑走动的脚步声。
夜的凉意沾惹着鼻尖。
我感到一丝寒冷,才起身关紧了窗户。房间里顿时静谧得多。
床上的人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再坐到里包恩床边,我看了他低垂着的眉眼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轻轻握住男孩的手,触摸到手腕皮肤下细微的、富有生命力的搏动,我坐得肩和背都累了,便像中学在课间假寐那样伏下,把脸趴在臂弯里,蹭了蹭。
我只打算闭目养神几分钟。
而不知是因为中午没休息,还是恰好这样的环境太好睡,我一不注意,竟真的睡了过去。
一个接一个梦稀里糊涂地钻进脑海。
我先是啼笑皆非地梦到里包恩从小学生变回了小婴儿,他相当不高兴,一天到晚都不吭声,不管我怎么找他说话,他都不肯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