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身边的小厮墨为给端来洗手水。
柳岁岁净过手坐在葡萄架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笑着对江时道:“待明日我也让人给我弄一丛葡萄架,夏日可以纳凉,还有葡萄吃,一举两得。”
江时洗好手坐过来。
他看了一眼头顶的葡萄架:“你若喜欢,我明日让人给你移过去。”
“那可不行。”柳岁岁忙道,“夜市的花鸟市场,卖这个的多得是,我去买一株就是。”
她说着拿起筷子,看着正在冒热气的烤兔子,表皮烤得酥焦,上面洒着孜然和小香葱,味道浓郁,让人口舌生津。
江时拿起一旁的小刀,替她切下一只兔腿。
柳岁岁也不客气,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想象中的好吃,外焦里嫩,孜然和香葱结合,真的停不下来。
吃了兔腿,江时又给她弄了一些鱼片。
川伯做的双椒鱼片虽说有些辣,但十分过瘾,更重要的是,用的是清江鱼,几乎没鱼刺。
吃起来非常过瘾。
除了兔子和鱼片,还炖了鸡汤。
鸡汤里加了人参,江时看着她瘦下来的小脸,逼着她喝了两碗。
吃完饭,厨房又送来甜点。
柳岁岁揉着吃撑的肚子,看着江时一脸幽怨。
江时忍不住轻轻一笑:“那就带回去当宵夜?”
“好!”柳岁岁答得十分干脆。
临走的时候,江时让她等会,便进了屋。
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紫檀木盒。
他将盒子递到柳岁岁手里,柔声开了口:“你及笄时,我不在你身边,原本想着寄给你,但又不知你确切住址,便一直放在身边。”
“你还记得?”柳岁岁伸手接过,“是什么?”
“打开看看。”江时含笑看着她。
柳岁岁也没跟他客气,打开了紫檀木盒。
上等的粉色丝绸,放着一枚发簪。
发簪纯白通透,簪头是一朵青白栀子花,花开一半,隐隐可闻一股清淡幽香。
柳岁岁看着这根白玉簪,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沈工臣送她的那根木簪。
簪头也是一朵栀子。
是他亲手雕刻的,用了上等的梨花木,却因为手法青涩不娴熟,那朵栀子倒像梅花多一些。
柳岁岁开心地收下了江时送的及笄礼:“我这几日会很忙,等过几日我闲一些了,你去我那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苏菜吃。”
“好,我等你。”
江时亲自将柳岁岁送上马车。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马车离去,久久未动。
站在他身边的贴身小厮墨为,忍不住问他:“公子对娘子可真好,您俩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江时没出声。
那双在柳岁岁面前一直含笑的双眼,此刻情绪很深。
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岁岁再也回不到小时候。
她心里不再只有他一人,另外一个男人占据了她心里全部。
当她看着他送的簪子发呆时,江时就知道,在他在为功名拼搏的时候,沈工臣已经强势进入柳岁岁的内心,让她喜欢上了他。
不过没关系,岁岁既已从国公府搬出来,一切还不算太晚。
他还有机会不是吗?
……
柳岁岁坐在马车上,又打开了那个紫檀木匣子。
匣子里的发簪很漂亮,特别是那朵栀子花,纯白中带了一点碧色,十分的通透好看。
但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那根梨花木的簪子……
今日很忙很累。
她一整天都没想起过那个人,但此刻,因为江时的一枚发簪,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了他。
从国公府搬出来已经六天。
她也整整六天没见过他。
除了一出门能看到的北斗之外,有关他的一切仿佛都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