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才说完,本就不喜欢吟鸾的婆母收了好处,也用施舍指点的语气道,“你入我们卫家门多年没有身孕,你姐姐愿意帮着开枝散叶是你的福气。”

小姑卫清丝往日里便与长姐交好,如今自然站在她那头。

祝吟鸾真不知道该求谁。

她还能求谁?

于是她将目光投到了卫如琢的身上,可卫如琢都没有看她。

他在给长姐夹菜。

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祝吟鸾在心里讽刺一笑,她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想着靠卫如琢给她博面子吗?他渐渐在朝廷立足,越发厉害,何曾将他的权势分予对换给她几分尊荣?

没有,他越是往上走,都不必众人说什么,卫家的人都越发看不起她了,说她只是庶女出身。

可她……还是没出息的在期待。

原以为在这场至亲至爱的挤兑“围剿”当中,还有她朝夕相对的枕边人能够否了这件事情,可自打长姐今日进门,卫如琢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到长姐的身上。

跟在两人身后的祝吟鸾,其实也听到了些许只言片语。

长姐问他还记不记得?她问的时候转了转身上漂亮夺目的衣裙。

卫如琢看着她笑,说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所穿的衣裙料子,那时候她不小心弄泼了茶水,脏了衣裙,险些哭了。

他给她赔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裙,她才勉强没有闹。

长姐笑意盈盈,说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

卫如琢说他一直记得。

祝吟鸾当时只觉得心如刀绞,她和卫如琢成亲四年了,他可曾记得她的喜好厌恶?她穿过什么衣裙?

别说第一次见面了,她见了他几次,他都记不得她,当时在祝家还以为她是貌美的小丫鬟,听过,但根本不知道她这个人,因为没有上心。

越是回想越是难受,堵得她想要呕吐。

可祝吟鸾就算是认清了事实,还是不甘心,既然大家都挑明了,她……

她轻轻唤了卫如琢几声,但因为她的声音太小,旁边的朱夫人和庞氏还在说她的不好,问她为何不点头?小姑也在搭腔拱火。

祝吟鸾只好去扯了扯卫如琢的袖子,总算是见他回神了。

可他看过来的时候,对着长姐的消失了,面对祝吟鸾的是皱眉不喜。

祝吟鸾鼻尖酸涩得厉害,她刚要问他这件事情他是怎么想的,怎么看的?是不是真的也要长姐进门?

可她还没说呢。

卫如琢也叫着长姐的闺名,“沉檀说她体恤你是妹妹,所以不争大房,只为平妻,你看……”

怔顿的祝吟鸾看着他的脸瞬间哑然。

他的神色是不喜悦的,语气说得犹豫,好似她在为难人一般。

这门由她填补才得圆满的姻缘,如何全成了她在为难?

她在卫家这几年算什么,她汲汲营营做了那么多事,到底算什么啊?

她卑微,伏低,努力,刻苦,退让,隐忍……

因为想要父亲的重视,想要嫡母也能关怀她一二,想要夫君爱重,想要婆母与她和睦。

她有什么错?是太贪心了吗?

可都四年了,她辛苦了四年,一无所获,不仅没有得到什么,就连努力了许久的姻缘都要被人夺走,还说她鸠占鹊巢?

直到这一刻,她总算是明白顿悟了,不论是亲缘抑或情爱,纵使她再如何低入尘埃,也难以奢求一丝爱重。

祝吟鸾攥着男人宽袖的的手一点点松开,垂落。

“……”

卫如琢看着她松开自己的动作,心头忽而浮起恐慌。

适才他就不敢看祝吟鸾,可如今看着她这般沉默心如死灰的样子,竟觉得有些慌了。

慌什么?他不清楚。

若说是因为祝吟鸾算是“闹”了,他不应该觉得新奇兴奋吗?

可她没有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