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嫡兄就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吧,咱们一家子往日里是如何相与的,大家心知肚明,有一些话说出来难听,彼此也难堪。”
祝鸣生的脸立刻就青一阵白一阵,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又不能够拿祝吟鸾如何。
赔着笑脸,“三妹妹这说的是哪里话啊?”
“你说得对,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不要伤了和气,家和万事兴嘛。”
祝吟鸾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祝大人瞧出她的不满,立马就跳出来训斥了祝鸣生,说他讲话不中听,“你妹妹如今有着身子,你说话怎么就不能顾着她心意一些,提什么过去的事情!”
祝大人瞪了祝鸣生一眼,然后又跟祝吟鸾说,“你哥哥说话不中听,为父已经训斥他了,今儿你和贤婿难得回来一趟,我已经叫下人去备办酒水饭菜,待会我们一家子坐下来,用膳闲话...”
“父亲说还记得我小娘,讲她?*? 前些时日给父亲托梦了?”祝吟鸾反问。
祝大人不明白她的用意,却还是肯定的点头,说是啊。
“父亲说得这么恳切,女儿倒是想要问问父亲,我小娘梦里穿的什么衣衫,别的什么珠钗,又是何等模样?”
“这....也就是素衣白裙...”祝大人被问得有些接不上来了,开始搪塞,“她一直哭着,我忙安慰她,心里又痛,倒是顾不上留意这些了。”
“是吗?”祝吟鸾冷笑,“那我叫人拿笔墨纸砚上来,父亲不如画画梦里见到的小娘的模样吧?”
祝大人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要说吃了饭再画也来得及。
可沈景湛已经吩咐他身边的人下去拿笔墨纸砚了,并且很快就拿了上来,摆好了。
祝大人还没有想到对策,完全是被人赶鸭子上架,攥着笔墨,完全画不出来。
他就是胡说八道的,祝吟鸾的小娘哪里给他托梦了,要不是祝吟鸾还活着,他甚至都想不到这个妾室了。
这事闹的,祝大人尴尬笑着正要转移话茬说得想想,让他想想。
祝吟鸾在这时候道,“父亲是画不出来,还是根本就不知道我小娘长什么样子了?”
祝大人很尴尬,“记得,怎么不记得,只是年月久远,梦里又很含糊,她总是哭着,我一时之间的确是回忆不起来了。”
“如此,我也不为难父亲了。”祝吟鸾忽而松口,祝大人如释重负。
可是心里的大石头甚至都还没有落地呢,她便听到祝吟鸾又道,“父亲记不得小娘的样子,总还记得她的名字与生辰八字吧?”
“前些时日,父亲不是也给小娘立了新牌位挪到祠堂吗?”
“您把小娘的生辰八字和名讳写出来,我拿着亲自过去给她烧香。”
祝大人,“...我...这.......”
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个妾室叫什么来着?
只记得她生得很美,如今这名讳和生辰八字...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祝大人攥着笔,因为着急,墨汁甚至甩到了她的衣摆之上,加上他满脸冷汗,卑躬屈膝,样子十分的狼狈。
“祝大人,事已至此,你居然还要诓骗我?”祝吟鸾改口没有再叫父亲,而是嘲讽唤了一句祝大人。
“为父知道是对不起你,但...这些时日家里繁忙,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你是我的女儿,我心里必然是惦记你的啊。”
“是吗?”祝吟鸾又是冷笑,
“倘若记不得小娘的了,那我的呢,我的生辰八字,父亲可还记得?我往日里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会看些什么书,父亲有留意关注过吗?”
祝大人还真是记不得了。
当年那个妾给他生了一个小猫般孱弱的女儿,他没什么心情,索性就把孩子丢给了朱氏,让朱氏去管教。
这祝吟鸾也跟她小娘一样,话少沉默,总是低着头,若不是生得美,还真叫人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