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祝吟鸾心中苦涩,却没说什么,不等放入汤药当中的蜜饯化尽,她端起来一饮而尽,任由苦涩蔓延在口中。

“……”

卫如琢打量着眼前的伺候的小丫鬟。

她的眉眼的确生得很像祝沉檀,乍眼一看像,细看之下更像。

只是祝沉檀娇俏灵动,眼前的小丫鬟却规矩守礼,给他的感觉,竟更像是他的妻子祝吟鸾。

想起她方才苍白的脸色,卫如琢在想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若是知道了……

就算是知道了,她又能如何。

祝吟鸾的性子沉静好似一潭死水,就算是狂风过境,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卫如琢便没有放在心上,待过些时日让人给她送些珠玉首饰便好了,祝吟鸾总是不需要太大功夫去哄劝的。

她乖巧,省事。

卫如琢又问了眼前的小丫鬟几个问题。

关乎于家世出身。

然后他发现眼前的丫鬟张口回话之间,又不像祝吟鸾,更像是祝沉檀,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许相似。

可引起卫如琢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家中还有人是在侯府做事?”

“沈家吗?”

虽然京城不只是一个侯爷,可要提起这么勋爵人家,当属沈家最引人瞩目。

“是。”方种月道。

“你家中既然有人在侯府沈家做事,为何你没跟着进去?”

“沈家用人严格,轻易入不了门庭,奴婢家中还有两个幼弟要养,不能只让母亲一人忙碌,便只能另寻活计了。”

卫如琢没有起疑,只点头,“嗯,你倒是个孝顺的。”

这一点又跟他的妻子祝吟鸾更像。

祝吟鸾在另外一边沐浴,她梳洗好了出来,卫如琢比她进浴房竟然还没有收拾好。

见她看着浴房,明芽解释没听到什么动静。

祝吟鸾敛下眼,吩咐人添香,铺床。

没一会,卫如琢也出来了。

今夜闭了烛火之后,又开始刮风卷雨。

卫如琢在身侧,祝吟鸾没有丝毫睡意。

也不知他是否歇息了。

雨越下越大,祝吟鸾体质偏寒,她吃的药属于热性,此刻难以入眠,便翻了几次身。

身侧的卫如琢感受到她在动,转头问她,“怎么了?”

祝吟鸾都不清楚是不是她太在意到极度敏锐了。

她觉得卫如琢的这句话并不是慰问,而是不耐烦,因为她打扰了他。

“没事。”她还是没有开口。

她出嫁以后汲汲营营几年,好不容易挣到平静的日子,她并不想有任何的波澜。

或许真的是在病中,实在过于敏感了吧?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忽而听到旁边的卫如琢问,“院子里小丫鬟的月银一般是多少?”

祝吟鸾在黑暗中抬眼,她想反问,可又害怕卫如琢生气,如实给了他一个数。

卫如琢接着道,“你多拨一些给今日来的小丫鬟吧。”

“为何?”她忍不住问了。

因为反问得太快,她很担心卫如琢会发觉她异常的在意从而恼怒,毕竟卫如琢不喜欢她这样。

可卫如琢似乎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他道,“那丫鬟的身世可怜,家中父亲摔断了腿,母亲年迈体弱,还有两个幼弟要扶持。”

方种月竟然跟他说了这么多,所以他今日沐浴那么晚,是因为在里面听她说话。

并非祝吟鸾不体恤,这进来门第做活的小丫鬟,谁的身世不可怜,谁家中没有要抚养的,若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谁会进来做下人,就算是在高门府第做下人,可到底也是为奴为婢。

何况,今日她问起那个小丫鬟,她也并没有具体对着她说明她家中的不易,怎么转过头就对着卫如琢说了呢?

“怎么了,很为难?”卫如琢久久没有听到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