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以后,她身边再也没人了。

“娘娘,”如兰一身孝服,在她身边说道:“丞相大人求见。”

“传。”

丞相在御湖边的水榭里,见到皇后。

皇帝中毒的事,他是最先知道的,八年前就知晓了。

皇帝曾将太子和大乾都托付于他。

只是,在最后,不得不选择了昭阳公主。

“臣参见太后。”

“丞相请起。”

都不用问,许灼华便猜到,丞相此番满面愁绪,定是为了昭阳继位之事。

“那些朝臣还跪在外面吗?”

“是,”丞相为难道:“还有几个年纪大的,不吃不喝,怕是撑不过今日。”

许灼华抬眼打量起他。

丞相已是满头华发,满身素缟,更衬得他身形单薄。

丞相少年入仕,辅佐三朝,忠心耿耿,许灼华待她极为敬重。

亲自将热茶递到他面前,道:“撑不过便撑不过吧,他们那把年纪,留在朝堂也无用处。”

“还有那些个看不懂实务的,若是要跪,便由着他们跪,若是要以死明志,也不必让人拦着。”

许灼华就着如兰的手起身,“丞相应该知道,新帝继位,势不可挡。”

“大行皇帝早已做足准备,无论是御林军还是京郊大营,如今都听哀家和新帝号令。”

“至于镇南军和镇北军,就算哀家调不动,放眼大乾,也不会另有旁人能动。”

现在还没到动用大军的时候,许灼华只需要将京畿戍兵握在手里就已足够。

至于那些冥顽不灵的人,该给的时间也给够了,处置几个出头的人,想必也就散了。

丞相拱手道:“太后既然能这样想,臣便没有顾虑了。”

新旧交替,在于稳,也在于快。

越是拖,越是让人有可乘之机。

丞相得过遗命,无论如何都要将昭阳公主送上皇位。

他原担心太后妇人之仁,顾及新帝名声,不敢下重手。

没想到......

许灼华:“外头的事就交给丞相办了。”

“臣遵旨。”

二月初八,新帝继位,改年号为启盛。

许灼华尊为太后,依旧住在坤宁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

昭阳着明黄色龙袍,下朝后便直接到坤宁宫请安。

许灼华将她扶起来,道:“你刚登基,要做的事很多,不必日日都来请安。”

昭阳在她身边坐下。

就算没有父皇留下的遗命,她也会日日都来母后身边坐一坐,陪她说说话。

“大乾以孝治天下,儿臣来看母后,是尽孝,也是为天下子民做表率。”

“再说了,儿臣也想在母后这里歇一歇。”

许灼华伸手,在她手臂上揉了揉。

昭阳承受的压力,她能理解一二,却不能全然体会。

可她相信,若非思虑周全,祁赫苍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无论是她,还是昭阳,都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顾。

母女俩说了几句话,昭阳才开口道:“母后,朝中有人提议,让皇弟迁往封地,儿臣没有应允。”

“雍儿年纪还小,封地毕竟远离京城,他身边无人照顾教导,儿臣实在不放心。”

按祁赫苍的遗诏,昭阳公主登基为帝,太子封为荣亲王。

亲王及弱冠,便要离京去封地。

眼下祁雍年龄未到,便已有人提起此事。

许灼华并未懊恼,而是笑道:“他们也是为你好,毕竟雍儿曾是太子,他在京城,对你来说,确是威胁。”

“母后和你都知道,雍儿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