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玄自是听得出眼前这位宫人的弦外之音。
没事最好,有事也别去打扰皇后娘娘,底下人自会处置。
他叹了一口气。
所谓人走茶凉,便是如此了吧。
原本他心里对太皇太后还存着气,怪她不该在这种时候将自己叫来。
可自己已是这样的待遇,可见太皇太后的日子过得更不如意。
尽玄历来小心谨慎,即便屋里只有太皇太后和桂嬷嬷,也远远站着,和太皇太后保持距离。“别站着了,哀家虽然在宫里说不上话,在寿安宫还是有几个心腹的,你不必总是如此。”
按照她以前的想法,先帝驾崩以后,她身为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说不上为所欲为,那也至少是诸事顺心。
想在宫里住,就安心受太后和皇后孝顺。
想去见见尽玄,便借着礼佛的名义,在宫外多住些日子再回来。
反正,也没人可以管她。
谁承想,这些日子缠绵病榻,别说出宫,就是走出寿安宫,都难得。
尽玄走近了些,在床前的茶桌边上坐下。
他抬眼看了一眼桂嬷嬷,桂嬷嬷立即提脚走到外室守着。
“听说娘娘病了许久,现在可好些了?”四平八稳的嗓音中,夹杂着关心。
“本来好多了,”太后努力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道:“还不是明珠那个逆女,又将我气得病情反复。”
“怎么了?”尽玄倾过身子,疑惑道:“明珠一向乖巧,最孝顺你,她在封地待得好好的,能做什么惹你生气。”
太皇太后没回答,反倒问他,“你这段时间不在京城,去哪里了?”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丢下咱们孤儿寡母不管,就自顾自潇洒,去云游去了。”
“要不是我下旨,你怕是等我死了也不会回来。”
尽玄眉头一皱,暗自沉下一口气。
太皇太后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薄弱了些。
但凡心里不爽快,不管不顾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尽玄眨眨眼,也不打算计较她说的胡话,柔声道:“我是说过要去西南,但那不过都是留给旁人的幌子。”
“这段日子,我去了端嫔修习过的几处寺庙,还去拜访了她的师父......”
“可打探出什么来?”没等尽玄说完,太皇太后就迫不及待发问。
“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什么能改改。”尽玄将她按回床榻上,顺势坐在床边。
“旁敲侧击问了好些人,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怪哉,一个深闺女子,整日守在佛前,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又是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的?”
姚楚发难之前,她在尽玄心里,一直是个安静和顺的女子。
不仅刻苦认真,不骄不躁,而且心怀善意,时常出手救助百姓。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走火入魔了?
看来,俗世确实充满欲望罪孽,她才下山没多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莲儿,”尽玄轻轻握住太皇太后的手,眼底满是情意,“这世上,只有你守着初心,从未变过。”
自己从寂寂无名的年轻僧人,到现在名满天下,人人都要低头问候一声的大师。
唯一的过错,便是遇到她。
唯一的执念,也是她。
她未曾改变,已是世间难得之事,自己实在不该对此生出怨言。
太皇太后将他的手放在脸下,早已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年轻时候除了一张脸,无论学识性情,还是家世背景,都比不过宫里的那些娘娘。”
“只有你不嫌弃我,从未看不起我,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包容我,鼓励我。”
“痴长到这个岁数,我也没什么长进,全靠先帝和你,才撑着我走到现在。”
“你说的对,我是该安分下来,守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