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许灼华俯下身子,问她:“这身衣裳喜欢吗?”

明鸢转过头,福身道:“娘娘特意给奴婢挑的料子,奴婢自然喜欢。”

许灼华摸了摸她头上的环髻,只觉得她这么一番打扮,发髻上的两根同色飘带将她衬得像个年画娃娃似的,越看越喜庆。

“我瞧着也好看得紧,只可惜等会儿随我入宫,还是得换一身衣服才好。”

听到这话,明鸢和如兰皆是一怔。

“娘娘今日要让明鸢陪着入宫吗?”如兰面露担忧之色。

她这话自然不是想确定入宫的人选,而是察觉到许灼华另有打算。

就在刚才,大长公主从封地送了一封信过来,许是和此事有关。

许灼华松松一笑,“今日我和殿下都要很晚才回来,东宫只有刘玉,我担心他一人应付不过来,”

“如兰,你便留下和刘玉打个照应。特别是苏侧妃那边,务必吩咐让人看紧些。”

“是,奴婢知道了。”

陆宛宁那边的情形已不大好了,只是她迟迟未有动作,许灼华也摸不清她的打算。

反正这段日子,但凡和顺宜阁有关的事,她都全交给刘玉处置,陆宛宁休想将脏水沾到自己身上。

可她又不信,陆宛宁费尽心思拖时间,却什么都不做。

她倒不是想拦着陆宛宁,但总得在该出手的时候出手,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兰聪慧又稳重,有她在自己才放心。

等将东宫的事安排妥当,许灼华便带着如棠和明鸢一起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年年都要过年关,今年却是第一次在京城过。

许灼华掩下心中的挂念,先去寿安宫拜见太后,再去坤宁宫拜见皇后。

因是除夕,宫里摆的是家宴,太妃太嫔还有各府的老王爷老王妃们也都一个不落全出席了。

有她们作陪,许灼华这样的晚辈便只是走个过程,说几句吉祥话便可退下去。

饶是这样,一番折腾下来也已到了开宴的时候。

首座上,自是坐着帝后,还有太后并列在一旁。

依次下来,便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妃太嫔、后宫妃嫔、亲王亲王妃、然后才是皇子公主。

许灼华粗粗看过去,宽敞的大殿满当当坐满了人,当真是其乐融融的团聚盛宴。

既是家宴,殿里的气氛便比往日更融洽些。

皇帝先举杯说了祝词,然后便是互相敬酒,推杯举盏。

祁赫苍注意到许灼华滴酒未沾,担心她身体不适,问道:“太子妃是不是不舒服,不如去偏殿休息。”

许灼华摇头,“昨日如棠端了果酒来,口味甚好,我一时贪杯多饮了些,此时胃里发凉,不好再饮。”

祁赫苍抬手将一旁伺候的婢子唤来,“吩咐厨房,先端一盏甜汤来,要热些的。”

他知许灼华嗜甜,可偏偏宫宴上的正菜多是咸口,且从起锅到上桌热气已散了一半,她若胃口不适,断然吃不得凉的。

许灼华将手伸入他袖下,在他掌心轻轻握了握,低声道:“我忍一忍便过了,殿下何必这样。”

“这大殿上,多的是能忍的人,唯独你不需要。”

“多谢殿下。”许灼华微垂下眼帘,感动溢于言表。

离祁赫苍登基不足两个月,她一定要趁此期间怀上孩子,才能保她顺利登上后位。

自然,是不能喝酒的。

厨房那边虽然忙着备制宫宴的菜品,但太子要的东西也不敢怠慢,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碗紫薯甜汤便放到了许灼华手边。

她也没客气,一口气吃了大半碗。

今夜注定不太平,她可不能让自己饿着。

宴席过半,众人正酣,一声清脆的铜铃声于大殿响起,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是教坊司新排的一出舞蹈,在中原舞姿中加入胡旋舞的动作,既不失柔美又颇具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