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的细碎琐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她时而浅笑时而皱眉时而将脸埋在他肩头,和他一起乐得发颤。

那些对他而言索然无味的一切,都变得和她脸上的神情一样生动。

“殿下,到岔口了,您先走吧。”

祁赫苍的嘴角还没来得及落下,松了松手,又重新握住,“天儿还亮着,咱们再往前面转一圈。”

“好。”

许灼华抬脚走下台阶,随便找了一处小径,和祁赫苍往前走。

才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两个宫婢,手里提着东西,边笑边走。

许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太子,当看到前面的两个人时,宫婢立刻跪在地上,行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参见殿下,参见太子妃。”

许灼华拉拉祁赫苍的手,让他继续往前走。

“等等。”

祁赫苍停下脚步,眼神落在宫婢手里的食盒上。

这是刚才从衔月殿送出去的食盒,如棠当着他的面将东西装进去的。

“你们在哪里当差?”祁赫苍的声音和往日一样,平稳中暗藏威仪。

两个宫婢的年纪不大,看着脸生,想来不是在主殿里头伺候的。

“回殿下,奴婢负责这一片的扫洒。”

“食盒是从哪里来的?”

婢子的背压得更低了,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事,竟让太子亲自审问。

才说了几句,就哭出声来。

“奴婢清理秽物的时候,捡到的。”

“殿下恕罪,奴婢只是看到里头的吃食完好,不想浪费,才私自收起来了。”

“殿下,”许灼华捏了捏他的手,低头柔声对吓得跟鹌鹑似的婢女说道:“下去吧,殿下只是随口问问,不必担心。”

听到许灼华的温言细语,两个婢子才放松了些。

齐齐俯身磕头,赶紧退下了。

许灼华安慰他,“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何必生气,她们应该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等会儿我将刘玉找来,让他多加管束就是。”

祁赫苍掀起眼皮,眼色沉沉,迎上许灼华的笑脸,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送你去庆云居吧。”

“多谢殿下。”

一路上,祁赫苍都没怎么说话,许灼华也省得找话说了。

到了庆云居门口,祁赫苍没有进去,径直回了九重殿。

他太失望了,他对陆宛宁太失望了!

他甚至不想再去多问,再去深究。

他其实一直想问她一句,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做那样的事。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就让她待在顺宜阁吧,他曾许诺护她周全,给她锦衣玉食,如此,也不算辜负。

许灼华站在庆云居门口,直到祁赫苍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才转身进门。

如兰跟在她身前,说道:“殿下竟然没有追究,毕竟是娘娘送过去的东西,就算不想要也不至于丢到外头,不是明摆着给您下脸么。”

“若是没有感情,没有期待,自然也不会想要一个结果了。”

“娘娘的意思,是殿下对陆侧妃彻底厌弃了?”

“彻不彻底的谁知道呢,只是太子这一次情不自禁的心软,倒是全白费了。”

许灼华顿了顿,又道:“把那边盯好,咱们该做的都做了,人被逼到墙角难保不会反抗。她一直按捺不动,想必是想一击必中。”

“是。”纵然是跟在大长公主身边的人,如兰看向许灼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拜。

这招过水无痕的招数,若非对太子和陆宛宁极度了解,又岂能自然发生呢。

身在顺宜阁的陆宛宁还不知道,为何太子已经有了心软的迹象,却再没有更进一步。

在她还没想明白之前,册封的旨意已经传到了东宫。

左都御史的嫡幼女张承礼封为东宫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