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场应酬,他原本是没必要喝这么多酒的。

他也不喜欢糟践自已的身体,对于别人推过来的酒杯,一向是能不喝就不喝。只是这次……碰巧有沈以善。

沈家一共三个孩子,沈以诚、沈却、沈以善。

……

沈却出现在沈家的那天,风雪肆虐。苏愈怀里抱着他,撕破创伤,将一切告知,成功坐上别人的车,混进别墅区,找到了沈家。

她摆脱不了身形强壮的保安的手,一臂抱着沈却,用力拍着大门。

是正在院子里玩耍的沈以诚看见门口的混乱,制止了保安,给她开了门。又见她瑟瑟发抖,便将她带到屋子里。

苏愈发间的雪被别墅内扑面而来的温度融化,苍白的脸带着疲惫。

沈以诚那时已有六岁,他本该在自已的房间里摆积木或者画画,却偏偏错误地出现在前院,助推了那一切的发生。

那个女人呈上她臂弯里的孩子,揭露了沈修文的不忠。

沈以诚不该在那里的如果他不在,这一切或许可以被隐瞒。偏偏他目睹了一切。

他尚有些懵懂的心只能让他对这一切半知半解。

他还不懂这个多出来的、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意味着什么,他还不懂什么叫做背叛,什么叫做出轨。

当保安察觉不对,追过来想要将苏愈带出去时,沈以诚觉得他们是在欺负眼前这个狼狈又瘦弱的女人,他被教育要保护弱小,于是他再次命令他们住手,然后让苏愈坐到沙发上等着。

父亲不在家,他便将母亲薛明愿带下楼来。

那是记忆中一向温柔宽和的母亲第一次失态,像是失手打碎了瓷器,名贵的花纹还在,温润的釉仍旧散发着色泽,却已坍塌成无法挽回的形状。

沈以诚对父亲的恨意和对沈却的厌恶,自母亲落泪的那一刻萌生。

这件事发生后,薛明愿大病一场,检查后发现,她正怀着身孕。

那便是沈以善。

……

沈却在沈以善眼中看到熟悉的厌恶。

他自然不愿意在沈以善面前落了下风,强撑着也喝下了递到他面前的酒。

只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已的身体。

他伏在顾烟容怀里,微微阖眸,眉心紧蹙,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顾烟容的手贴在他上腹,隔着一层单薄濡湿的衣料,触摸到里面的纠结抽搐。她微微叹息,轻轻给他揉。

感觉到温暖的手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疼痛不止的胃脘,温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渐渐驱散了身上寒意,沈却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意识也渐渐昏沉。

他确实已经精疲力尽了,胃部的剧烈痉挛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可见,他的手却无力地摊开,垂落在身侧。

揉了一会儿,感觉里面渐渐平缓下来,顾烟容就把人圈在怀里,让他能舒服地躺靠,一只手护在他腹间,另一只手开始解他衬衫的扣子。

才刚解开一颗,她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沈却深深凹陷的锁骨,惹得怀中人浑身一抖,迅速清醒,冷白的手握住她手腕:“烟容……”

他手心汗水冰冷,指尖透着不健康的青白,顾烟容可以轻而易举地挣开。

她举起旁边准备好的居家服:“你身上衣服湿了,继续穿着会感冒的。”

说的虽然没错……

沈却坐直了身体,离开顾烟容的怀抱,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羽睫,苍白得如同薄雪一般的耳朵微微红了红:“我自已来……”

顾烟容看着他耳际浮起的薄红,微一挑眉,“好吧。”

说着就站起来,到一边灌暖水袋。

留沈却自已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无力地靠在沙发里。只是几个扣子,就耗费了他不少时间,眼睫低垂,冷汗一点一点落下来。

灯光下,他表情落寞。

对于衰弱的身体,他有时,也会感到难过。

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