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唇,低哑道:“我和他血型相同,抽我的血吧。”
他调查过闻月,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自然也知道他的血型。
他脸色分明苍白到病态,站都站不稳。护土下意识便要拒绝。
却见眼前俊美的男人,病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万一他死了……她就真的再也放不下他了。”
后半句,他说得那么轻,一出口就消散无踪,护土听不清。
只是伤者状况实在危急,而眼前的人又态度坚决,她便也没有继续阻拦。
沈却手臂苍白纤细,随着血液流失,他唇色愈发惨白,几乎透出青白来。
身体有些坐不住了。
他一只手撑住自已的身子,张着枯白的唇,有些艰难地喘息着。
眼前明灭不定,身上发冷,冷汗却愈发淋漓,将西装内的衬衫打湿一片。
血……还不够吗?
他无力地垂着头,想看看抽去多少血了,却发觉自已连抬起头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腹中作痛,也没力气抬手捂一捂。
等终于有人注意到他时,他垂着头,呼吸窘迫,已经将近昏厥。
最后仍旧没抽够足够的血,沈却唇色泛青,怔然抬眼,望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低弱开口:“我没事……血……够了吗?”
他涣散失焦的黑瞳已经控制不住地要往上翻,却被他凭着意志力一次又一次地落下,脸上虚白一片,汗津津的,耳际全是他自已急促又艰难的喘息声。
“不够的话……继续抽就好……”
他用力喘了几口气,才得以继续说下去。
他只觉胸腔中的心脏跳得迟缓,憋窒得厉害,再怎么用力,都难以吸进充足的氧气,身体又变得很重,连坐姿都很难保持。
他坐不住了。
医院的椅子设计得略有倾斜,他身体骤然失力,便顺着坡度往下滑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长睫颤颤,还在努力保持清醒,瞳仁却全然向上滑去,只余一片奶白。
那人见他猝然晕厥,连唇色都转为青紫,正揽了他的肩,要把人扶起,手腕上就攀上一只湿冷发颤的手。
沈却长睫已经重重落下,只余细细一道奶白的缝隙,苦撑着不愿合眼。
“没事……嗬……不用管我……”
他胸腔起伏得剧烈,连喘息都浊重无力。
终于,有人把他从地上搀起,从旁扶着他,将氧气面罩送到他唇边。
充足的氧气供给下,沈却呼吸终于畅快了些,汗湿得湿漉漉的脸被一只温暖的手捧着,整个人靠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许久,他睁开眼来。
他正靠在别人的肩上,这人的白大褂被他的冷汗浸出一片暗色。
沈却身上仍旧无力,强撑着从这个怀抱中脱离,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沈以诚。
作为沈修文的长子,原本他是最有机会继承沈氏的人,却学了医。沈修文没办法,只好将沈氏交给不成器的沈以善。
至于沈却,沈家并没有人拿他当个人看。
沈以诚冷冷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醒来,就淡淡直起身。
“要是想死,离我们医院远一点。”
说完,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汗湿的肩头,站起身来。
走出几步,略停了停,头也不回道,“血已经够了。”
说完,才又继续走远。
他一直不喜沈却,沈却是知道的。
没有人喜欢他,更何况……沈以诚讨厌他,是顺理成章的。
他愿意让他靠在自已怀里,兴许是因着医生的职业素养吧。
沈以诚是一个优秀的医生,医者仁心,就算是对着沈却,也不会不管不顾。
沈却摘下氧气面罩,在椅子里蜷缩起身体。
胃里绞得厉害,他一只冰冷的手重重抵住,舌尖尝到熟悉的甜腥。
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