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不喜欢自已这副孱弱的样子，暗暗观察着顾烟容的表情，见她面色如常，好像并不觉得自已这样很难看，也就放下心来。

顾烟容带着他走到卧室，把人按到床上，“早睡早起，不要想着熬夜看文件了。”

沈却想坐起来，无奈身体被按着，他仍旧无力的身体根本抗衡不过：“我还不困……”

顾烟容摇摇头。

“你得听我的。”

她理直气壮，力气又大，沈却只好点头。

……

夜里，沈却正沉沉睡着，突然胃里就是一抽，险些在床上吐出来。

他支起身子，眼前照旧是昏花一片，晕眩得耳边都是嗡鸣声，手脚发软，支撑不住，身子又重重坠回被褥间。

他抬手死死捂住唇，顾不得自已还处在晕眩中，按着床沿下了床就要往卫生间里去，他几乎是盲着的，只觉天旋地转，踏不到实处，没几步就跌在地上，一口酸涩的胃液就再也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这边，顾烟容临睡前，还是不放心，又走到沈却房门外。

刚走过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她连忙推门，房间里一片漆黑，走廊里的光从她身后照进去，只见沈却伏在地上，挣扎着，却站不起来。

顾烟容大惊，跑过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沈却一只手抵在腹间，唇上湿润，抬手擦了擦嘴，有些难堪地侧过脸去。他来不及去到卫生间，全吐在了地上，在照进来略有些暗淡的光下，晶亮的一滩。

“对不起……”他唇瓣轻颤，微微阖了阖眼，眼睫瞬间地湿透了，好在走廊透进的光有限，看不太清楚。

“我没事……不用扶我。”

他说着，就想自已站起来。只是胃里仍旧不安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顾烟容把人抱到床上，没有开床头灯，在昏暗中迅速脱掉他身上被吐脏的衣服，把人裹进被子里。

沈却呼吸有些急促，时不时哽住，任由顾烟容摆布，全无力气。

顾烟容摸摸他额头，确认没再烧起来，又捏捏他的脸。

沈却瘦得没有脸颊肉，她只好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将脸对着自已。

“你，”她严肃道，“不准欺负病人。”

病人的脸在昏暗中是一片模糊的苍白，他微微张了张口，并不明白：“什么……？”

“你生病了，是病人，”她振振有词，“不可以苛待自已。只是吐了而已，打扫干净就好了。”??

沈却安静了一瞬，湿润睫毛微微颤动，似是承受不住这般温柔的对待，轻颤着阖上眼，薄唇微启，半晌才低声道：“嗯，我知道了。”

他咬住下唇，颜色寡淡的薄唇被咬出一道红痕，在顾烟容抬手想开灯的时候，仓促制止：“别开灯，好不好？等会儿……我自已来。”

连站都站不起来，又要怎么清理呢。

顾烟容按开灯。

灯下，沈却脸上白得几近透明，黑沉的睫羽沁着水光，难堪地阖着，连眉毛都微微蹙了起来。

顾烟容捏住他双颊：“又咬嘴唇。”

沈却松开嘴，眼睫颤了两颤，抬眼看她一眼，他眼中有水光。

“别这样……”他几乎带着乞求，“你先出去吧……”

他说着，有眼泪落下来。

顾烟容比他更快地伸手拂去了那滴泪。

指尖氤氲开湿润的触觉，她心中无可抑制地颤了颤。

“沈却，”

她轻抚他苍白的、带着泪痕的脸，“别怕。”

“我不嫌你，你也不要，好不好？”

第19章 抱着睡觉；闻月出场

清理了屋子里的狼藉，顾烟容没再离开。

她钻进被子里，抱住沈却。

沈却面上还带着泪，他哭的有些止不住，顾烟容擦不迭，索性就直接把人揽入怀中。

沈却慢慢地、慢慢地回抱住她，将脸埋进她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