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的生日，是在最暖和的春天里。

他偷偷翻看过花名册，牢牢记住了她的生日。

如果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如果可以一直有给她过生日的机会……

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沈却想，那真的太好了。

顾烟容吃完面条，就很顺手地揽住纤薄腰身，开始给人轻轻揉胃。沈却的胃消化能力很差，所以吃完东西总容易吐，也会疼。这样揉着，他会好受一些。

很轻很轻，是完全不会破坏刀口的力道。

她动作熟稔，毕竟已经做过很多很多遍。

可对于这个沈却来说，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还为他庆祝。

第一次，有人搂着他，给他揉胃。

而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分明几天之前，他还无处可去，差点死在雪里。现在，却被偷偷喜欢着的人这样温柔地对待着。

他很难不感到恍惚。

造成他恍惚的源头还在抱着他，见他不再动筷，问：“吃饱了吗？”

沈却点点头。

顾烟容就撤下小桌板，揽着他的腰身，放下病床，圈着人缓缓躺倒。

没忘了仔细掖好被角。

一系列动作很熟练。

太熟练。

连望向他的眼神，都过于熟稔。

不像在看着他。

沈却想，不像在看他。顾烟容，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

另一个，同她异常亲密、异常熟悉的人。

眼睛里那么深那么重的情感，原本并不存在于他和她之间。

长睫拢住细碎微光，顾烟容眼底带笑，这样温柔的样子……

他是见过的。

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看着闻月、这样保护和照顾着闻月的。

他在角落，曾看到过无数次。

或许她在捡到他那一刻，突然觉得他可怜。

就像她觉得闻月可怜。

如今，他分不到的目光，尽数落在他身上。

可为什么……为什么却觉得痛。

他忍不住害怕。

顾烟容的好来得太突然、太轻易。

是否，也会迅速收回呢？

是不是，等他好起来，不再可怜了，她就会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