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晕倒还罢了,主要是在公司里也时不时晕一阵,已经被人看见好几次了。

再怎么说也是个总裁,动不动就晕乎乎站不住,多丢脸啊……

尤其是那个应寒,每次都以为他是低血糖,掏了糖就往他嘴里塞,搞得好多好心员工都开始自发带糖,还满脸关怀地放到他办公桌上。

又不能告诉他们,其实我有抑郁症,吃了药才这样的,不需要给我带糖。

多傻啊……

顾烟容瞪他一眼,倒了温水给他。

沈却只好乖乖吃药。

吃过药,顾烟容又把他拢到怀里:“病了就要吃药呀!不吃药病就不会好。”

“之前一直没吃药,也活的好好的。”沈却小小声。

顾烟容被噎得一顿。

其实之前哪里过得好了,明明总是很难过。

顾烟容都不忍心想,没有她之前,沈却是怎样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又痛又流泪。

光是想想,都觉得好难过。

他告诉她,在巷子里遇见那天,他原本想跳楼。那是不是,在之后的那么多年里,他也很多次萌生过这样的想法?

是不是,有无数个可能,她不会再见到沈却,不会不情不愿跟他结婚,不会有机会爱上他。

但她又不忍心说这些。

于是狠狠咬了一口苍白的脸颊。

沈却呼吸微乱,脸上稍微红了一下,却又很快退去。

靠上顾烟容肩头,不说话了。

又开始晕。

顾烟容擦掉白皙额头转瞬间冒出的薄汗,搂着这人在自已怀里缓着。

感受着怀里人一点一点,慢慢瘫软。

攀着她衣角的手松软摊开,无力滑落。

胸膛起伏微弱,苍白的唇间有低低喘息,眸子失焦,黑惨惨一点凝住不动。

全身都软绵绵。

顾烟容托着脆弱得似乎很容易折断的脖颈,护着这人乖顺靠在自已怀里,缓慢呼吸。

沈却连睫毛都湿掉了,很轻微地眨动着,然后终于闭上眼睛。

太晕了,眼前都昏花,闭上眼能好受一点。

只是很容易就这样睡过去。

不过既然在家里,睡过去也没什么。

顾烟容一只手捂住沈却胃脘,其实虽然这个药对肠胃刺激已经很小,但沈却毕竟只有一丁点备受摧残的小破胃,还是会经常觉得难受的。

只不过他很善于忍耐疼痛罢了。

她慢慢按着有些发凉的腹部,里面一小团器官发凉,微微抽动。沈却在她怀里攒出点力气,弓了弓身子。

腰身细弱,每每胃里抽动时,整个腰腹的肌肉都被带得抽搐。

顾烟容暗暗叹气。

还是太瘦。

将那个器官揉抚得温软之后,又擦去沈却脸上的冷汗。

她以为沈却已经昏昏睡着,将人抱起,想把他放到床上。

没想到这人眼睫颤了颤,又睁开眼睛。

他觉得自已被扔在水里漂流。四肢不由自主,天地旋转,身体动荡不安。

只是,大概是春天或者夏天,连水流都被太阳烘得暖热,一点也不冷。

他在这片温暖里晃荡、晃荡,渐渐习惯了这股晕眩,慢慢睁开眼。

一些过于丰盛的光盈满眼眶。

他闭了闭眼,有眼泪淌出来。

然后身下变得绵软坚实,有一只手擦去眼泪,又盖住他的眼睛。

沈却重新睁开眼,密密长睫扫过顾烟容手心,她收回手。

沈却已经被她放到床上,乖巧仰起一张脸看她。

这张脸苍白,薄汗氤氲,像一片落入水中的白色花瓣,很薄,透明。

也像雨雾迷漫里远远一片月影。

他冲着顾烟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