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楼不耐烦地撇下她,径直走到我身边:
「任凭你说破天去,小爷的演武场就是不要女人,你若不满,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告我一状!」
沈袖朝我这边斜睨了一眼,忽然道:
「谢小将军,你既说你的演武场不能进女人,为何陆姑娘能进来?你这是双重标准!」
谢重楼沉了脸:
「少废话。你既然这么想进来,就别想着那几招花拳绣腿能打动我。来吧,若你能在我手下十招不败,我就答应你。」
我虽未学过几天武艺,却也能看出沈袖身无内力,招式虚浮,宫宴上的剑舞,也不过几招花架子。
前世亦是如此,可前世谢重楼却视她如珠似宝,甚至时不时用她的武艺讥讽我:
「陆大小姐这种养在闺阁的金丝雀,又哪里知道巾帼女子的飒爽迷人?」
他似乎全然忘记了,我的剑法和马术,还是从前他教给我的。
而如今,谢重楼毫不留情的招式下,沈袖毫无回击之力,两招便被他反剪双臂,死死按在了地上。
沈袖恼羞成怒,回头道:「谢小将军如此欺负我一介女流,就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吗?」
谢重楼嗤笑一声:
「你亲口在皇上面前说,你不比那些娇花软玉般的闺阁女子,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你要上战场,莫非指望北羌人也对你怜香惜玉一番?」
沈袖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仰起头,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一瞬间,我心中忽然涌上奇怪的不安,下意识往过走了几步。
接着便听到了谢重楼不掩骄傲的声音:
「我谢重楼追回心上人,从来正大光明,还需要你所谓的刺激?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沈小姐。」
9
从演武场回去,是谢重楼送我的。
离开前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沈袖正提剑站在门口,目光奇异地向我望过来。
我形容不出她的眼神,只觉得轻蔑之中,又带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
正心下不安之时,谢重楼却伸手过来握住我,挑眉:「昭昭,不必理会无关紧要的人。」
这一世不知为何,他好像对沈袖一点兴趣都没有,与前世在我面前极尽所能维护她的行径截然相反。
大概是前世的五年折磨太过刻骨,纵然现实并非那般,纵然谢重楼也说那只是梦,我却仍觉不安。
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谢重楼,只好默默从他身边挪开。
他眸光一暗,有些涩然道:「陆昭懿,你真要为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彻底冷落我吗?」
回府后,母亲瞧出了我情绪不佳,提出三日后去城外若华山上的金陵寺祈福进香。
结果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到那日,我又在金陵寺门口遇上了谢重楼。
扭头望去,母亲望着我:
「昭昭,我先同太师夫人去厢房用些素斋,你们若是说完了话,只管过来找我。」
我与谢重楼之间的奇怪氛围,想必她都看在眼里,才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谢重楼迎上来,规矩行礼:「请伯母放心,我定然会将昭昭照顾妥帖。」
等母亲离开,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烟紫色的翡翠发簪,递到我手里:
「深秋已至,春海棠难寻,我便雕刻了一支送你。」
我低头看了看:「这是你亲手雕的?」
「对啊。」谢重楼说着,低咳一声,「我知道你也学过一些金玉雕刻之术,大可评价一番,实话实说就是。」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再细细打量一番,然后诚实道:
「雕工粗浅,行刀过度,上好的春翡料子却……」
「陆昭懿!」
话没说完,谢重楼已经不满地盯着我,着重强调了一遍,
「这是我跑遍京城寻来的料子,一整夜才雕刻完成。」
「……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