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琰呼了口气,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知道了。”
两个人安静用膳,姜云冉又说:“三月末就是陛下的万寿节,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今年想要大办一场。”
去岁发生了太多事,整个长信宫的气氛都有些沉闷,前朝朝臣们也都是议论纷纷。
一整年光景里没了三位宫妃一名皇嗣,若皇帝年迈,承平日久也就罢了。
奈何皇帝刚登基不过五载,宫中妃嫔都还青春年少,一场场的事端闹下来,到底惹人疑虑。
此事太后和景华琰都未明说,但姜云冉也有所耳闻。
有几名辈分高的老宗室,都敢说后宫不协,祸端将生这种话,惹得太后十分不悦。
她想要大办景华琰的万寿节,大抵也是想压一压那些人的口舌。
不过景华琰不喜铺张,也懒得同朝臣们虚与委蛇,寻常的节庆也就罢了,他自己的万寿节一贯简单。
还不如跟姜云冉外出游玩,总好过听那些没有鸟用的吉祥话。
太后就是已知晓这一点,才把差事安排给了姜云冉。
果然,姜云冉这般一说,景华琰就嗤笑一声。
“太后娘娘倒是厉害,知道你说话管用。”
姜云冉勾了勾唇角,她手腕一转,给景华琰夹了一筷子竹笋小炒肉,说:“臣妾说话当真管用?”
宫灯照耀下的美人面若芙蓉,眼波流转之间,尽是熟悉的戏谑。
明艳,美丽,风情万种。
景华琰大笑一声,也礼尚往来,给她盛了一碗热汤。
“管用。”
“云冉,这满宫上下,没有人比你说话再管用的了。”
用完了晚膳,两人在院子里散步。
整个听雪宫都被尚宫局仔细打扫,就连后院都重新种植了花木。
春日时节,月季,海棠和牡丹竞相绽放,在听雪宫这一方小天地里,竟也有这样的花海景致。
不需要踏出宫门一步,听雪宫自己便是风景。
精巧的葫芦宫灯挂在游廊之下,在春风中怡然自得,流苏在风中飘荡,点亮了满园芬芳。
两人漫步在回廊中,宫人都远远留在前殿,无一人跟来。
景华琰弯了弯手臂,示意姜云冉跟上。
姜云冉轻笑一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在春风中漫步。
“你是想问王曼娘?”
景华琰准确说了王庶人的名讳。
姜云冉的手心贴在景华琰的小臂上,柔软又温热。
“陛下英明神武,”姜云冉语气夸张,“臣妾真是万分佩服。”
景华琰:“……”
这点事都要英明神武,那大楚可算是完了。
他点了一下她的手背,才道:“你今日去看她,可有好转?”
姜云冉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疯了太多年,眼看是无法好转了,而且她身体亏空太厉害,大抵坚持不了太长年月。”
王曼娘能撑到今日,大抵只凭着一口气。
至于那口气是什么,姜云冉不知,她隐约猜想,要么是恨,要么是怨。
不可能再有其他。
单薄的感情,不足以支撑多年苟活。
景华琰问她:“你猜到了什么?”
从一个疯子口中,又能摸清什么线索呢?
姜云冉却说:“我猜测,曾经也有一名宫女,凭借蝴蝶纷飞而获得恩宠,对吗?”
当年恭肃皇后身边那名姓薛的宫女,究竟为何获得恩宠,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因为涉及恭肃皇后的崩逝,她当晚就被处死,无人给她辩解的机会。
二十载过去,更是无人关心。
王曼娘认识,又与当年事情有关让景华琰察觉,当年引得蝴蝶飞舞的人,大约就是这名薛采女了。
景华琰不意外她的聪慧,却有些意外她能把这些细枝末节的线索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