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日久的,姜云冉竟然已经很习惯了。
这么折腾半宿,第二日依旧生龙活虎,一点都不显得疲累。
日子就在一日日的重复里过去。
平淡,寻常,却细水流长。
一晃神,便到了二月末。
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
这一日下午,姜云冉刚从乾元宫回来,夏岚便禀报请见。
姜云冉在书房召见她,请夏岚落座之后,她便笑道:“近来夏指挥使都未入宫,想来很是忙碌。”
姜云冉做事就是这样干脆。
既然把差事交给夏岚,就全凭她做主,不催促,也不过多过问,一旦查出线索,夏岚肯定会入宫禀报。
就如此刻。
跟着这样省事的上峰,夏岚也觉得轻松许多,她道:“娘娘谬赞,此番延迟,是因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
姜云冉颔首,道:“说说吧。”
夏岚把折子呈上来,才道:“邓恩的前半生还是很好查的。”
邓恩出身河靖农户,是当地有名的耕读世家,其祖父年少时家贫,靠着邻里帮衬终于考中秀才,从此之后以教书为生。
不过邓恩的父亲和叔叔没有读书的天赋,靠着他祖父的积累,买下几十亩田地,也算是河靖的富户。
邓恩这一代,他是天资卓绝的佼佼者。
天启三年科举,他与阮忠良是同窗,不过阮忠良学识更优,高中二甲传胪,而他只是二甲第四十八名,堪堪挤进二甲之列。
高中之后,阮忠良因南安侯的关系,留在京中大理寺任职,而毫无背景的邓恩,则远去岭安,任清州知县。
后来的事情众人皆知,便不用赘述,夏岚说到这里,才道:“此人生平看似简单,实则一切都很模糊。”
天启早年距今已经二十载过去。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知县,自然无人在意,来去都没有痕迹。
这也是丹凤卫会耽搁两月的因由。
夏岚道:“根据吏部记录,因天启五年翻案之事,邓恩被牵扯其中,后经都察院详查,邓恩的确有懒政之嫌,因此先帝下旨,贬其为甘宁知县。”
都是知县,却天差地别。
别看清州在岭安道,但岭安道富庶,是江南有名的鱼米之乡,邓恩高中之后能谋得清州知县的官职,肯定不是靠他自己。
姜云冉眯了眯眼睛。
“甘宁可是九黎下辖县镇?”
夏岚道:“正是,娘娘好记性。”
九黎位于西川道,毗邻礼泉,两城皆是边陲重镇,外皆有劲敌。
早年时,礼泉纷争不断,是朝阳大长公主力挽狂澜,保家卫国,自那之后,礼泉就再无大规模战事,又有护国军守卫,今已成为商榷之要地,往来行商络绎不绝。
九黎却不同。
九黎以外便是丰庆草原,其中生活的西狄彪悍勇猛,眼红沃野千里的中原,近二十几载纷争不停。
如今镇守在九黎的是沈家率领的定国军。
大楚四卫军,一是皇室直接统帅的护国军,二是外戚沈氏统帅之定国军,三是守卫南疆的南安军,四是拱卫京师的忠义军。
不过徐家早年并不显赫,忠义军也没有多少精锐,直到景华琰登基提拔,才重新壮大声势。
可惜荣华难留,忠义军如今算是名存实亡,待乌城战事停歇之后,忠义军大抵就要改编。
另外三军一直平稳,未有太大变故。
姜云冉对如今政事可谓是烂熟于心,但十几年前的事情却并不清晰。
夏岚心知肚明,讲解得格外仔细。
“娘娘,邓恩被贬官至甘宁,是在天启五年年末,他当时上表感谢朝廷恩赐,允他赴任途中归乡省亲,根据记载,他是天启五年十二月初十出发,大约在年关底下抵达河靖。”
“在家过了年之后,他上表要赴任,朝廷准允,他应该在天启六年上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