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逢卫氏姐弟回到乾元宫,景华琰就带着姜云冉去见两人。
卫新雅同卫新竹生得有八分像,但她自幼身体康健,又饱读诗书,通身上下都是风雅和磊落,眉宇之间全无病弱,简直英气逼人。
不过因为妹妹的新丧,她眼中通红,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卫新英跟在她身后,脸上甚至带有明显的悔恨。
姐弟二人对景华琰见礼,根本就没注意到坐在一边的姜云冉。
姜云冉自己主动表明身份,然后才取出那两封信。
她对卫新雅郑重道:“小卫大人,卫姐姐临走之前,曾与我聊过家中事,她未尽之言皆在信中。”
卫新雅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笔迹,眼泪顷刻而出。
姜云冉的心情反而慢慢平复下来。
“小卫大人,卫姐姐让我告诉你,天高海阔,山河锦绣,希望你能替她多看看壮丽山河,成为青史留名的文正公。”
卫新雅是卫氏下一代的佼佼者,她代表着卫氏的未来。
若卫氏真能出文正公,怕就在她身上。
姜云冉说到这里,目光后移,看到了早就泣不成声的卫新英。
卫新英一条腿还瘸着,他整个人支撑在拐杖上,哭得颤抖不已。
“小卫大人,”姜云冉也只好这样唤他,“卫姐姐让我告诉你,所有一切都是害人者之过,与你无关。”
“她望你不要身背枷锁,从此以后一片坦途。”
姜云冉说完,就看向景华琰。
台下两人要跪拜行礼,景华琰道:“免礼。”
“卫婕妤遗愿,也是朕对你们的盼望,明天春闱,朕希望国朝能出新人才。”
卫新雅和卫新英告退,景华琰这才起身:“用晚膳吧。”
晚膳很清淡,景华琰是因为上火,姜云冉则没什么胃口。
两个人简单用过饭食,就一起在乾元宫散步。
今夜的长信宫格外安静,就连夜里当差的宫人们,都少了言语,安静地在宫中行走,犹如幽灵一般。
帝妃二人安静走了几步,姜云冉忽然问:“陛下,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
景华琰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才道:“对于宫中的孩子们,兄弟姐妹都是竞争者。”
“论说感情,大家都只住在自己母妃宫中,除了在上书房,平日很少碰面,论说竞争,其实也从不摆到明面上来。”
“朕是长兄,最为年长,在朕三岁之前,宫中只有我一个孩子,”景华琰想了想,说,“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记得,就只觉得有些无趣。”
说起寻常家事,姜云冉的心情就平静下来。
她挽着景华琰的手臂,两个人慢慢前行。
宫灯在前方照耀,澄浆砖光洁如新,两人即便孤身行走在宫殿中,也不觉得害怕。
因为彼此身边始终有另一人的身影。
“后来二弟三弟出生,朕那个时候还觉得很新鲜,后来母后刚过世没多久,太后便同陛下上表,让朕提前开蒙。”
虽然如今帝后母子看起来感情寡淡,并不如何亲密,但从景华琰数次回忆之中,姜云冉能感受到在他年少时,太后还是尽到了作为母亲的责任。
姜云冉想了想,道:“想让你把心思转到课业上来?”
景华琰浅浅笑了一下。
“是。”
“我那时虽然年少,不过记忆倒是挺深的,我记得有一日太后忙完回到坤和宫,先来看望我。”
“当时我坐在屋子里发呆。”
景华琰看向姜云冉,脸上笑容不变。
“其实我并非那么怀念母后,也不是自怨自艾,只是真的很无趣。”
因为恭肃皇后薨逝,宫人们都小心翼翼,不敢多同景华琰说一句话。
原来恭肃皇后还在时,景华琰也相当顽皮,经常领着宫人们在长信宫疯跑。
如今母亲没有了,太后成为了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