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上午, 她饥肠辘辘, 没心思同他玩闹。
景华琰见她不理自己,便怡然自得,跟她一起享受这一顿美食佳肴。
她怎么会觉得他轻慢呢?
她可从来不自轻自贱,无论她现在是什么出身, 无论她面对的人是谁, 她总是理直气壮的, 不因外物而动摇。
心智何其坚定。
对于床笫之欢,她向来随心而行, 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不去在意什么规矩体统,高兴畅快就足够。
这也是为何景华琰与她越发亲近的原因。
在床榻上,他们就是最契合的两个人。
有时候她的快乐,她的眼泪,她的害羞,她的大胆,都让他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景华琰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女子未曾见过,唯独姜云冉,是他真正爱不释手的那一个。
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放纵。
现在,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
她一哭,他就要偃旗息鼓。
这可不像他。
可听到她猫儿似的哭泣声,看到她绯红的眼尾和晶莹剔透的眼泪,他就总是会产生怜悯之心。
他根本不在意什么情情爱爱,但他很清楚,两人之间有着最纯粹的身体吸引。
并非单纯他一人,而是两人相互吸引,乐此不疲。
这样也挺好,人活一世,快乐就足够。
景华琰想到这里,自顾自笑了起来。
姜云冉警惕瞥他一眼,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不过樊楼的厨师真的用心侍弄美食,这一顿饭用得姜云冉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吃下了一碗米。
比在宫中时用得还要多一些。
这会儿宫人们都在休息用膳,天字一号房里只他们两人。
两人都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这样独处时候,自己就能打理好自己。
姜云冉倒了两杯茶,景华琰则取了帕子给两人擦手,配合得亲密无间。
有些时候,景华琰会非常固执。
就比如他那双手,必须干干净净,不沾染半点脏污。
想到这里,姜云冉的目光不由落在景华琰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蓦地,脸上一红。
景华琰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红云,他只道:“十五岁那年,朕才第一次出宫。”
姜云冉看向他,收起所有旖旎思绪,认真聆听。
男人的目光穿透青纱帐,一路来到阳光明媚的窗棱之前。
只要竹纹窗一开,就能看到外面的锦绣山河。
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古王都,经历了数次劫难,始终繁荣不改。
这是年少的景华琰,即将要大权在握的家国。
“那时我刚被封为太子,前十五年中,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只能读圣贤书,朝政国事全未沾染过半分。”
“其实那时候,朕是有些迷茫的。”
姜云冉安静听着,倒是能感同身受。
母亲刚病逝的时候,她很痛苦,却又无法让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
因为她跟庭芳等人逐渐长大,若不尽快摆脱伎籍,以后的未来只能是一片泥沼。
所幸母亲重病之时,许多生意都是她来打理,母亲也一直悉心教导她们,不至于手忙脚乱。可即便如此,那一年里,她还是觉得局促不安。
她有时候甚至夜不能寐。
年少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每日茫然无措,因为能为她遮风挡雨的靠山彻底不在了。
只能靠自己。
那种彷徨,姜云冉可以感同身受。
这样想着,她也不由伸出手,握住了他炙热有力的手。
景华琰呼了口气,这些心里话,即便是梁三泰,他也未曾经过。
现在两人身处宫外,离开繁华,却能心平气和,说一说曾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