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昭仪最终中毒吐血,就说明药量下得很足,足已让徐昭仪重病不起。
姜云冉抬眸看向景华琰,问:“陛下,妾说的可对?”
景华琰脸上笑容不变。
他看向前方,游廊拐弯处的宫灯点亮了边上的廊柱,幽弱恍然,仿佛有人执灯等候。
眨一下眼,熟悉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景华琰舒了口气。
“王黄门身上疑点重重,即便入了慎刑司,也一口咬定就是王庶人指使,供词从未改过一个字,爱妃,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姜云冉道:“意味着他被人拿住把柄,即便是死也不敢说出真相。”
景华琰颔首,才道:“还有。”
“还有,他也可能是从小被特地驯养长大的死士。”
姜云冉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往景华琰身边靠了靠。
男人身形高大,犹如牢固的墙,能挡住所有的寒冰风雪。
景华琰注意到了她的靠近,脚步微顿,耐心等待她来到自己身边。
“如果是死士,围绕王黄门的所有疑点就都解释的通了。”
这里有了定论,但姜云冉却更迷茫了。
此事绝非阮忠良或阮含珍所为,阮家若真有这么大的阵仗,根本不必做偷龙转凤的戏码。
南安伯府也不能。
到底会是谁呢?
姜云冉不自觉问出口:“妾不过只是个小主,出身民家,根本不足为奇。”
“谁会这般怨恨我,又是毒药,又是死士,就为了让我死?我不明白。”
“我不是妄自菲薄,只是以我的出身,根本不值得对方大动干戈,冒风险非要毒杀。”
姜云冉继续道:“更何况,后来即便发现毒错了人,对方也没有收回命令,又是什么人不仅恨我,还恨徐昭仪呢?”
究竟是什么人,姜云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无论从出生还是份位,无论从感情纠葛还是家族仇恨,她跟徐昭仪都天差地别,不会有人同时怨恨她们两人。
这简直让人费解。
她一直没有询问景华琰,就是因为没有想通这一点。
景华琰却在宫灯处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光晕自他身后散开,点不亮他眼中的星芒。
景华琰面容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云冉。”景华琰微微俯下身,犹如情人间呢喃那般,在她耳边低语。
“若他们恨的不是你,不是徐昭仪,而是……”
“而是朕呢?”
姜云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寂静的夜里,在幽深的回廊中,它突兀而清晰地跳动着。
噗通、噗通。
仿佛烟花在耳边炸裂。
这一刻,她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
景华琰身上的龙涎香萦绕在她鼻尖,随着呼吸,才慢慢平复了她心底的惊骇。
方才那一句,激起了她背后的冷汗,此刻她才觉得有些冷了。
姜云冉打了个哆嗦。
景华琰伸出双手,把她牢牢拥在怀中,用自己宽厚且温热的胸膛,抚平她心中的激荡。
“怕什么?”
两人脖颈纠缠,仿佛最亲密的鸳鸯。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人要杀你,你不怕,要杀朕却忽然害怕了?”
姜云冉抿了抿嘴唇,努力咽下唇边的颤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妾是担心陛下。”
景华琰低低笑了一声。
“你是担心,知道了这个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