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查到这里,的确牵连到了王采女身上,端嫔,你莫要惊慌,朕绝不会冤枉无辜。”

吴端嫔微微松了口气。

她重新坐下,扭头去看王采女。

王采女还跪在地上,无声哭泣。

梁三泰可能没想到吴端嫔一起前来,便退回到景华琰身边,低声请示。

景华琰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顷刻间,整个明间便安静下来。

他不用开口,梁三泰便知晓如何行事。

梁三泰重新回到王黄门面前,蹲下身来,定定看向他。

“你可认识王采女?”

王黄门眼神躲闪,沉默点头。

梁三泰又看向王采女:“王采女,你可认识这奴才?”

王采女神情依旧有些恍惚,她下意识看向王黄门,点了一下头。

随即,王采女使劲摇头。

“我……妾……”

王采女紧紧攥了一下手心,轻轻抹干净脸上的泪痕。

她深吸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

“回禀陛下,妾的确认识这名黄门,他曾替冰窖给永福宫送冰,永福宫用冰之事是由妾打理的,因此同他相识。”

“他好像是妾的同乡,都是尧城人。”

她头脑异常清明,知道此刻隐瞒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唯有坦白才有一线生机。

梁三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然后又去询问王黄门:“你从头说起,究竟是如何谋害的德妃娘娘?”

听到这话,王采女不由抖了一下。

但她并没有急忙跳出来阻止王黄门,而是颤抖地跪在地上,努力去听王黄门所说的每一个字。

王黄门早就吓破了胆子。

他眼睛赤红,面色苍白,犹如地狱来的恶鬼,面目可憎。

“小的……小的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入宫之后也经常受人责难,后来好不容易去了冰窖,日子这才好过起来,今岁小的得了小周管事的赏识,被安排给东六宫送冰,永福宫吴端嫔娘娘的冰就由小的来送。”

“一来二去,就同王小主熟悉起来。”

“约莫八月末的时候,王采女忽然给了小的一大笔银钱,想让小的替她办一件事。”

王采女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你胡说!”

王黄门往边上躲了躲,不敢去看王采女,他痛哭流涕:“小主,您给的赏银都是莲子银,因着端嫔娘娘有孕,特地用了这种赏银,图一个好兆头,这宫里都知道。”

“小主给小的一共二十两莲子银,小的一直没舍得用,一个子不少,都藏在小的枕头底下。”

莲子银个头比花生银要大一些,一个一两,二十两足有二十个,这是很大一笔银钱了。

梁三泰眼神一飘,就有一名黄门往门前凑近,准备跑一趟冰窖倒座房取脏物。

“我没给过你,”王采女惊慌地看向景华琰,“陛下,妾真的是清白的,是这狗奴才栽赃陷害,要置我于死地。”

她这话刺激了王黄门,王黄门也直了直身体,失去了理智。

“陛下,小的以性命发誓,决计不敢隐瞒!”

王采女几乎目眦欲裂,她头发散乱,眼底赤红,似乎随时都要扑上去,掐死恶意栽赃的小黄门。

“你!”

就在这时,仁慧太后叹了口气。

明堂陡然一静。

“哀家记得,当年你跟吴端嫔和刘惠嫔一起住在长春宫,惠嫔性子柔和,待你们极好,只后来疾病缠身,撒手人寰。”

“如今,吴端嫔好不容易有了喜事,升为九嫔,用不了多久就要诞下皇嗣,你们一起搬去了永福宫,日子好过许多。”

“王采女,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仁慧太后这话推心置腹,让王采女一下子就呆住了。

皇贵太妃也开口:“王采女,你说是实话实说,看在你侍奉过陛下的份上,宫里不会不给你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