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宁惟羽请回来。”宁商羽挺拔高大的身形停在山水图的屏风前,被光影无声衬托之下,犹如是丛林里摄人危险的最强猛兽,神色似笑非笑问:“打断腿,以后一辈子待在老宅陪您解闷,不好么?”
“商羽!”
宁徽诏经一回鬼门关,仿佛精神力溃散千里,身躯已经变得十分苍老,停顿半晌,终于说:“他不是,不是宁琛启的私生子。”
【??作者有话说】
也不是宁徽诏的私生子。
下一章揭秘[合十]
57 ? 第 57 章
◎“十岁那年有人把林稚水带到了他面前。”◎
宁徽诏靠在床头, 看着站在暗光里的宁商羽,一段漫长的寂静后,他指向了北墙面乌木金丝楠雕龙柜子的抽屉,示意他过去。
抽屉锁着一层, 宁商羽继而拿钥匙打开, 里面终年不见天日的有两物, 一份是出身证件被完善的存储在了密封袋里, 另一份是块旧怀表。
他将怀表揿开, 雕刻着族徽表盘上的时针已经损坏,停止在了深夜十二点一分。
“惟羽的亲生母亲, 是在这个时辰, 被我逐出家门。”宁徽诏回忆起当年,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极其细微的指针滴答声,以及伴着那场暴雨的哭泣声。
那时段宜娉腹中还没有怀上孩子, 不姓宁,随母姓段,自幼无名无分的养在长房名下,锦衣玉食的跟着宁琛启一起相伴长大。
而宁徽诏这一生有过三任妻子。
第一任是宁琛启的母亲, 是他年轻时挚爱的原配,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离世,早早阴阳两隔。
第二任是家族利益结合,没有感情, 在生意场上的合作结束后, 便彼此公开登报解除了婚姻关系。
也就是这时,他偶遇到了段宜娉的母亲, 那个江南小巷里的卖花女, 其容貌跟宁琛启早逝的母亲出奇相似, 性格也像,声音更像。
宁徽诏没有把她带回老宅,而是私养在了外面另一处宅院里。
一年后,他再次为了家族利益要迎娶另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闺秀,便等段宜娉出生后,把那个像极了宁琛启母亲的卖花女远远送走。
宁徽诏给足了当年被人人夸赞是贤良淑德典范的第三任妻子体面与敬重,并没有把私生女公然接回老宅认祖归宗,而是当侄女,暗中养在了长房。
也不知是不是被长房的水土精心供养缘故,段宜娉长大后,容貌举止竟更像宁琛启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
所以宁徽诏私下非常宠爱她,给她无数珠宝财富,让她无忧的居住在皇家宫殿般的巨大象牙塔里,甚至还为她择了门上好的婚事。
但是这一切段宜娉在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身份低微的男人后,都弃之了。
老宅外面暴雨,她的心也在雨里哭泣,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求着:“爸爸,我没错,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爱情,我没有错……不,我错了,爸,你宽恕我一次。”
宁徽诏坐在主位,明亮的灯光衬出了他面容神色毫无往日对她的温情慈爱,反而近乎冷漠威仪至极。
段宜娉泪流不止:“我不是故意,那一刀,我是冲郑宸大腿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刺中的是他……”
“郑宸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郑家唯一独子。”宁徽诏话语中的威严和失望,压了下来:“你跟人私奔,先是不顾郑家颜面,又让郑家断子绝孙,我怎么宽恕你?”
段宜娉膝盖久久僵直跪着,身子却瑟瑟发抖的冷得厉害,想像小时候,去抱住宁徽诏的裤脚,又心生胆怯了起来。
气氛逐渐凝固,外边雨声泼着,仿佛要泼碎这漆黑寒冷的夜。
直到宁琛启高大身影出现,将黑色呢子大衣递给紧跟其后的秘书,让他们在门外候着,继而,缓步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堂前,将满身狼狈的段宜娉扶起来,“好了,跟父亲认了错,回房去好好睡一觉。”
段宜娉看到他,眼泪刷刷地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