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不需要死的,只要把他交出去,他们就不需要死的。
沈延鹤清浅的眼眸里迅速凝聚出黑色风暴,表情阴郁得有些骇人,双手紧紧攥住衣物。
“他们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重的自毁情绪。
姜以烟缓缓眨了眨眼,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往前走了两步在床边坐下,跟他说:“也不能这么说,要怪只能怪那个害死他们的人,如果不是他,你家人根本不会死。”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在凶手身上找问题吗,你怎么往自个儿身上揽了?”
姜以烟觉得很奇怪。
这种事情明显是凶手的问题啊,凶手想杀人,难道受害者还要道歉说对不起我应该站着给你杀?
有病。
姜以烟拍拍沈延鹤的肩膀,语重心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幕后凶手,让他跪在你亲人坟前磕头认错,而不是怪自己没给他杀死。”
沈延鹤沉默两秒。
道理他都懂,但是……
“对了。”姜以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看到对方的脸了吗?”
沈延鹤被拍得身子歪了歪。
很痛,但他面上表情依旧风轻云淡,半点变化都没有。
他点点头:“看到了。”
“但是我记不起来。”
每次回忆的时候那张脸就跟蒙了层灰色的马赛克般,死活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而且每次一回忆,心底都会涌出一股悲伤愤怒不解震惊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沈延鹤觉得,他的记忆应该出了点问题。
他失去了一段记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没有一点防备心】
“你能详细跟我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吗?”姜以烟问。
沈延鹤下意识想拒绝,只是拒绝的话刚涌到喉咙就被咽了回去。他垂下眼眸,修长如同白玉瓷器般的漂亮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打。
几秒后他抬眸看过来,看向姜以烟那双黑亮澄澈的眼睛:“我可以相信你?”
姜以烟被问的有些奇怪:“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担心我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放心,我很有职业道德,嘴绝对严。”
沈延鹤:“……不是。”
“算了。”
他嘴角轻扯,控制着轮椅来到房间里的冰箱边上,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摸出一瓶冰镇过的酸奶丢给姜以烟,自己则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我原本,也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沈延鹤清雅磁性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他家里并不是什么很富贵的人家,只是个普通的小康家庭。父母开了家大超市,经常会抱着他在超市里来回走动,拿起货架上的零食逗弄他。
沈延鹤生来便记事,且记得非常清楚。
他记得他的父亲是个很随和儒雅的男人,戴着副眼镜,成天笑眯眯的很少与人起冲突,很擅长处理各种矛盾冲突。
他的母亲也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会耐心又温和的跟他讲故事,常常带着他到附近的幼儿游乐场玩。
大概是因为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缘故,沈延鹤一直到三岁的时候都没开口说过哪怕一句话,每天不是坐着发呆就是躺着发呆,走在路上也会发呆思考。
父母以为他是自闭儿童,带他看了很多医院,只不过那会儿对于自闭儿童的治疗并不怎么样。
于是父母将他带回家,决定自己来教导他,每天不厌其烦的跟他说话,半点不嫌烦。
后来沈延鹤逐渐会给点反应,到五岁时,已经能说话了,且非常聪明,学什么都快。
这时候父母就会抱着他,轻轻摸摸脑袋说“乖乖,咱俩生了个小天才啊。”
再后来就是他六岁生日,父母亲人过来帮他过生日,却在生日当天全部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