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晚背对着帐门坐着。

闻声挂好面巾,覆盖了面颊和额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方才转身。

看了对方一眼,便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喝问:“来者何人?”

话音未落,咳嗽两声,身形体态透着浓浓的疲惫。

那将领眉头一皱,粗声粗气问:“你是皇后?”

“既知是本宫,还不行礼,欲待如何?”

绯晚一边质问,一边掩面咳嗽。

对方说:“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回事?”

“咳……本宫病中赶路,咳咳……嗓子哑了又如何?你不跪不拜,只管质问,莫非真想造反吗!陛下在何处,速速说来,本宫饶你不死!”

绯晚眼睛一瞪,威仪和发火的晏后如出一辙,何况她已事先将眉眼勾勒一番,绘成类似晏后的眼形。

此时怕是灵珑见了,也要一愣。

对方不再质疑,冷哼一声,长刀指了过来:“本将前来清君侧,要除的就是你这般的奸佞,专司蛊惑帝王!你将陛下藏在了哪里,还来质问本将?快交出陛下,本将饶你不死!”

哦。

原来,你们还没找到皇帝啊?

也不知道是皇帝太会躲,还是你们太蠢。

到我这里来诈皇帝的下落,怕是白费功夫,毕竟我也不知道皇帝那狗东西跑哪去了。

绯晚心中暗哂。

她站起来。

直视对方:“本宫……咳……若是不肯交呢?”

“那,你就去死吧!”

长刀逼近,直抵心口。

绯晚不闪,咳嗽着,冷笑一声。

“本宫知道你背后是谁。镇国公府世代效忠,没想到,出了他这样的叛逆。本宫,以身为他的女儿为耻!你要杀便杀,本宫一日为皇后,便忠君一日,绝不会背叛陛下。本宫就先在黄泉路上等着,等你们这群叛逆身首异处,命丧九泉!”

对方怒喝一声,挺刀便刺。

“等等!”绯晚哑着嗓子大喊。

对方手一顿,“如何?后悔了?”

绯晚道:“父女一场,死之前,我还有几句话给他。你替他带过去吧,只要你还有命见到他。”

一边说,她一边扯下一截袖子内衬,伸手入面巾下咬破手指。

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当场写了血书。

而后把布条卷起来,递给对方。

悲愤道:

“交给镇国公,告诉他,这辈子父女缘浅,但他毕竟养我一场。若还有下辈子,小时候他待我的好,我加倍报答回去便是!”

绯晚眼底的泪光,哽咽的言语,让络腮胡子的将领微微一愣。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绯晚眼里落下来,打湿了面巾。

她离开长刀所指,走上前将血书布条递给对方,低声叮嘱:“不许偷看,这是我给爹爹最后的话。请他……好自保重吧!”

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将领持刀的左手微微一颤。

刀锋下降,伸左手过来,接住了布条。

绯晚的攻击毫无预兆。

纵身一跳,膝盖重重顶在对方下颌。扳着对方肩膀借力,眨眼间,已经跳到对方后背,袖中匕首滑出来,抵在了对方喉咙。

一手搂着对方脖子以刀胁迫,另一只手掏出另一柄短刃,狠狠划过对方左臂内侧,划破了筋络。

当啷!

对方长刀落地,左手再没力气握刀。

而且身子被迫向后反弓,免得被绯晚利刃割破喉咙,竟是被挟持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眨眼而已。

周围士兵反应过来时,主将已经被擒。

“你敢骗人!”

络腮胡将领怒不可遏。

此时他已经知道,所谓血书,不过是骗他上当失神的诱饵。

绯晚不再咳嗽,恢复了本来声音,“你也骗人了。彼此彼此,只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