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一面,她的脆弱比她的暴怒更令他措手不及,他下意识要抱她。

他只想立刻立刻结束这场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是我的错,阿柔,别想了好吗?”

黎雅柔抬手止住他的动作,“不,是我终于想明白了。”

庄綦廷看着她。她面颊透出苍白,唇却红得惊心动魄。

“你打心眼里就没有信任过我,所以你要监视我,你要掌控我,你要把我牢牢抓在你的手掌心。在你心里,我的性格就是原罪,我不温柔,不乖顺,不安分,不是你想要的文雅淑女,所以我不值得相信。你不甘心你喜欢上这样一个市井的粗糙的女人,所以你才执着于管教我………你时常说外面的男人很坏,很掻,让我离他们远一些。其实不是这样。在你心里,坏的是我黎雅柔,掻的也是我黎雅柔,不是他们要勾引我,是你觉得我会勾引他们………不是我不稀罕你的爱………是你………”

是你从不觉得我的爱也有份量。

黎雅柔颤抖着,说不出口,到最后,眼泪居然流了下来,那么热,烫着她的双眸,脸颊,随后一滴一滴洇开在裙摆。

庄綦廷看着这样的妻子,一时大脑空白,鼻腔中的氧气逐渐稀薄,柔软的心脏涌起一阵难以描摹的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深刻。

“不……”不是两个字尚未说出口,黎雅柔站了起来,背过去,对他摆了摆手。

“就这样吧。庄先生。不想和你吵架了,好累。我睡了,你自便。”

她光着脚走回卧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无缥缈的云里,她感觉自己要跌倒。

“阿柔。”庄綦廷快步跟上来。

“求你……你不要过来。”黎雅柔轻声说着。

她是四十四岁的女人,她不该在男人面前流眼泪,这是多么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她走进卧室,关门之前,对着身后一步之遥的男人道,“以后不要再私下联系了。”

门轻轻阖上,悄无声息。庄綦廷却听到一声爆破般的巨响,砰地,炸开在他心上。

八点的罗马,灯火璀璨,许愿池边仍旧里三圈外三圈围着游客,排着队,拿着硬币许愿。

黎雅柔坐在阳台上,就这样托腮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眼泪模糊了视线,也把手掌打湿。

夜色渐渐落,街边的灯寥落,行人都归家。

黎雅柔一头扎进被窝里,把自己包裹进更深的黑暗,睡了。

她只当庄綦廷早就离开,并不知道他一整晚都坐在她的卧室门前,笔挺的西装裤皱到狼狈,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的背头胡乱垂下来,耷拉在额前。

一整夜过得很慢,庄綦廷不知道想些什么,黎雅柔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耳边回放,回放了成百上千次。他们之间原来有这么多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