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自问脾气不算坏,很少会遇上?三言两句就能撩拨起她火气的人,王滢确实?有这个本事。
她本就记恨王滢,只是今日是在崔家,不愿生?出?事端给人添堵,这才装聋作哑只当没看见。
却不知王滢吃错了什么药,抽什么疯,偏要如此?。
“那日被泼酒,哭得梨花带雨的,不是四娘子吗?”萧窈磨了磨牙,反唇相讥,“我看四娘子也不曾学乖啊。”
王滢走近:“我有父母、兄姊、外?祖家轮番宽慰安抚,珍宝流水似的送来,看一看,也就无需将那点小事放在心上?了。”
“如此?说来,倒真不如公主想得开。”
她生?了一张极美丽的脸,可说出?的话?却好似淬了毒,字字戳心。
就连萧棠都听出?不对,隔着衣袖攥了萧窈的手:“阿姐莫气,千万不可冲动……”
萧窈攥紧的手逐渐松开,紧绷的身体卸了力,缓缓道:“四娘子离得这样近,是想激得我对你动手吗?如此?一来,便又可大张旗鼓地出?去宣扬,说我欺负了你?”
王滢变了脸色。
“谁出?的主意?为着谢昭,值得你这般忍辱负重。”萧窈抬手,在她脸颊旁比划了下,勾唇笑道,“好细嫩的脸,想挨几巴掌呢?”
王滢被戳破心思,下意识后退两步,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萧窈嗤笑了声:“王滢,你自己乐意当蠢货也没什么,别以为旁人都同你一样。”
她看了眼亭中的陆西菱,没再多?言,径自离开。
萧棠紧跟在她身后,逐渐回过味来:“我就知道,先前?那回必定是她们欺负了阿姐,阿姐才会失态……”
先前?那事实?在闹得太大,就连萧棠都有耳闻。
她那时便不信萧窈会如传言中那般不堪,而今亲眼所?见,立时愤愤不平起来:“她们怎能如此?!”
萧窈也曾这般,愤愤不平,气得当场跳脚。
可如王滢所?言,跪在伽蓝殿那夜多?少有影响。
她兴许这辈子都学不乖,却学耐心了些,在动手之前?会权衡利弊,也能咬牙忍耐下来。
她会讨回这笔债,但不当是今日。
崔夫人是个很好的人,身体不佳,病恹恹的。若是为此?气出?个好歹,她于心不忍,也实?在赔不起。
见萧棠仍兀自生?气,萧窈停住脚步,勉强笑道:“她们不好,便不与她们一处玩,不值得为此?气着自己。”
“手这样冷,还是回宴厅烤烤火,喝盏热茶。”
萧窈半哄半劝,叫侍女?陪着她回去。
她嘴上?说得轻松大度,心中并没那么快过去,不欲回房中闷着,依旧在园中闲逛。
女?郎们还在兴致勃勃地找玉髓。
萧窈被坏了心情,不想再掺和,只避着人往僻静处去。
兜兜转转,穿过一片梅林,竟绕到了东边的一处山房,毗邻湖泊,视野开阔,景色极佳。
萧窈揣度着,这应当是谁的书房。
并没过去打扰,见四下无人,便在湖边寻一处山石坐了,看看湖景,看看梅花,发发呆。
山房当值的柏月远远见着,看了好一会儿,趁着进去收拾笔墨的功夫回禀了此?事。
“湖边不知何时来了个女?郎,看得眼生?得很,不知是迷了路,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柏月觑着长公子的神色,斟酌道,“可要叫人去问问?”
崔循才写罢今日的字,不疾不徐道:“如今母亲生?辰,女?眷当赴宴,叫人请她去宴厅。”
“是。”
柏月收好字帖,收拾了笔墨,正要出?去吩咐仆役依言照办。却发觉长公子临窗向外?看了眼后,竟愣住了。
他在山房伺候数年,见此?,便知晓长公子必定认得那位女?郎。
方才远远望过去,柏月其实?不大能看清样貌。
但那女?郎垂头丧气的,单薄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