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循道:“自然?不会。”

“难怪你阿翁会说?,琢玉对公主有成见。”崔夫人?莞尔,“若是早些年,我兴许也不会喜欢这样跳脱的女郎,只是病了这些年,倒渐渐觉着如她这般也很好。”

“鲜活、灵动,看得人?心情都会好些。”

崔循道:“母亲既喜欢,我便叫人?记下?,他日当做您给?公主的生辰礼送去就是。”

“你阿翁叫人?传话时,还提了你与五郎的亲事。”崔夫人?叹了口气,“只是我常年卧病,久不见客,与各家?的女眷难免生疏,那些女郎们品性如何也实在谈不上了解……”

“思来想去,还是应当先问你的意思。”

崔循避而不谈,只道:“五郎的亲事,应当无需母亲费心,祖父有意为他聘公主。”

崔夫人?对此了然?,却摇头:“我知五郎的心思,也知你祖父有意如此为之,只是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公主情愿与否。”

“我方才观长公主之意,怕是未必能成。”

崔循微怔,抬眼看向母亲:“公主已有属意之人??”

“此等私密之事,长公主又岂会直言?”崔夫人?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险些被?绕进去,无奈道,“将五郎与公主放一放,先议你的亲事。”

崔循对着母亲,终于还是没能像在崔翁面前那般沉默到底,想了想,如实道:“我未曾思量清楚。”

自年纪渐长,他性格成型,几乎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崔氏门庭压在他肩上,由他决定该往何处,所有的反复、犹疑都会招致旁人?的质疑,难以服众。

因而崔循从不露怯,也不会含糊不清,所有决断该如何便如何。

哪怕是在自家?母亲面前,亦是如此。

崔夫人?不由得诧异:“家?世、相貌、才学、品性……议亲无非是看这些,士族各家?那么些女郎,出类拔萃、各项兼有的也不是寻不到。何事令你如此为难?”

崔循的亲事本不该如此为难的,只需在门当户对的人?家?,选一位才貌双全,又能掌家?管事的女郎下?聘即可。

当年崔老夫人?在时,有意与桓氏结亲,便是为此。

崔循那时没应,众人?只当他与桓氏女郎不合眼缘,倒也没勉强,换一姓人?家?即可。

可这几年下?来依旧如此。

崔夫人?便是再怎么不管事,而今也看出来,其中另有缘由了。

她忧心忡忡,问道:“是有什么话,在我面前也无法提及吗?”

崔循垂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又转瞬松开,缓缓抚平衣褶,连带着将心绪起的那点涟漪一并按下?。

崔、陆两族的期待寄于他一人?身上,由不得胡来,亲事已然?拖了这么久,若是在迟迟不定,只怕会令人?横生揣测。

既已注定的事,拖延下?去又有何意义?

“此事归根结底,与其说?是我娶妻,不如说?是为崔氏挑选一位主母。”

“那些女郎,于我而言并没什么分别。”

“不若挑个合母亲眼缘的,能在后宅与您作伴解闷,也好。”

这样冷情的话,他却能说?得坦然?,不像娶妻,像是给?后宅添个摆件。

崔夫人?不甚认同,却也知道确实如此,犹豫不决:“琢玉当真没有心仪的女郎?”

崔循淡淡道:“当真。”

他陪着崔夫人?喝了盏茶,没再久留,起身离开。

剩下?半日见了崔氏旁支的一位长辈与与他家?的儿?郎,允诺会为其安排差事;又见了嫁入王氏那位姑母,听她含泪斥责一番王郎如何荒唐,耐着性子安抚,答应会适当敲打?;最后则是看了桓大将军送来的礼单,令人?筹备回?礼。

等到一切忙完,用过饭,夜色已浓。

“咱们府中还是缺位主母,若不然?,多少能为公子分担些,不至于这般劳累。”松风换了卧房的香,未听柏月答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