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游是她舅父收养的义子,两人自小就常在一处玩,虽算不得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兄妹,但关系向来亲厚。

及至晏游年纪渐长,因功夫出众,在荆州桓大将军处谋了校尉一职。

此后唯有年节,又或是晏游攒了休沐回武陵时,两人才能见上一面。

萧窈此番来建邺,与荆州相距甚远,原以为见面怕是更难,却不料他竟也来此。

先前在崔循那里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连带着脚步都轻快许多,腰间的环佩禁步当啷作响,也没能叫她慢下来。

萧窈原是打算直接去祈年殿,却不料一出太常寺的门,迎面撞上晏游。

“怎的不看路?”晏游扶了她一把,调侃道,“好在是遇着我,若是旁人,可怎么办?”

萧窈踉跄半步,仰头打量着晏游。

与上回同游时比,他身量仿佛又高了些许。

兴许是入冬后日光不烈,原本麦色的肌肤养得白了些,依旧是剑眉星目,笑盈盈地望着她。

萧窈才站稳,立时问他:“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建邺?何时到的?来之前,怎么也不叫人传个消息过来?”

“适逢年节,大将军令人送年礼回建邺,我便主动请缨领了这差事。”

“昨日傍晚才到。”

“若是叫人提前知会,岂非还要你空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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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倒不如留个惊喜。”

晏游一一答了,扬眉笑道:“窈窈,见着我可高兴?”

“自然。”萧窈眉眼弯弯,毫不矜持,“那你何时忙完,咱们出去玩。”

“该送的年礼、拜帖都已经送予各家,只是还有一封大将军的亲笔书信,命我务必交到崔少卿手中才行……”

晏游望向萧窈身后的太常寺门庭,却只见身着朱衣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眯了眯眼,凭借几年前的记忆认出这位崔氏的长公子,低头向萧窈道:“窈窈,你稍待片刻。”

萧窈不喜崔循是她自己的事,并不会妨碍晏游的正事,点了点头,侧身让路。

照理来说,送个信而已,实在费不了什么功夫。无非就是自报家门,道明来意,再将那封书信给了崔循就是。

萧窈已经暗暗琢磨,该去何处玩才好。

哪知崔循接了信,竟又问了许久的话,在她等得几乎已经不耐烦时,晏游才终于得以回来。

“走吧,”萧窈踢开脚边的小石子,“今日天色已晚,先请你去朝晖殿用晡食。”

“好。”晏游放慢脚步,跟在她身侧。

萧窈走了几步,好奇道:“你认得崔循?”

“早几年,崔少卿曾去过荆州,我那时刚到大将军帐下当差,有幸见过一面。”晏游提起,颇有些意外,“我那时不过一无名小卒,没想到崔少卿竟也还记得。”

萧窈追问:“他方才与你说了些什么?”

晏游深知她的脾性,笑道:“问了些荆州军务上的事,你怕是未必爱听。”

萧窈一听便不再多问,又同他提起那柄短剑:“我先前出宫时,想过寻那铁匠铺子重铸,却没能成……”

“本不是什么要紧的,无须你如此挂怀。”晏游觑着萧窈的神色,见她似是不情愿,随即改口,“改日出宫,我陪你去看看。”

萧窈遂了心意,忍笑道:“不必改日,就明日吧。”

晏游向来对她言听计从,无不应的道理,如今却犹豫起来。

萧窈疑惑:“可是还有什么要紧事?”

“崔少卿方才提点,还有些桓氏的部将该去拜会,实是我疏忽。”晏游歉疚道,“只怕得过了年,才能得空……”

萧窈期待落空,心虽沉了沉,但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那你还是先忙正事,何时闲下来再陪我出宫转转,倒也不急在这几日。”

晏游认真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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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游忙他的正事。萧窈百无聊赖,抱着琴去栖霞殿,给长公主弹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