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提,醋味淡了些。

倒是带着些旁的意味。

萧窈点点头:“他代我抄了那么多书,送些薄礼不也理所应当?更何?况他没什么不好。”

管越溪除却在许多人眼?中算是“污点”的出身,旁的无可挑剔。

重光帝有惜才之心,前回来学宫时,曾召他前来问话。萧窈那时人虽不在旁,但后?来听自家父皇提过,说是“对答如流、颇有见地”。

她本就帮过管越溪

忆樺

,看出父皇有提拔此人之意,自然?照拂得更多些。

而今要等的,不过是个合适的时机。

崔循对此心照不宣,垂了眼?,不再提及此事。

萧窈在礼单上又?勾了几笔,便撂开不看,转而翻出那本《山海经注》,向崔循道:“这?些时日断断续续看过,有几处不解,既你在此,便不必回去?叨扰师父了。”

萧窈并不担忧他会不懂。崔循也不曾犹豫,坦然?应下。

萧窈问之前,先给?自己添了盏茶水,以备提神?。但不知是她这?一年下来耐性见长,还是崔循有所长进,这?次竟并没听困。

虽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却会额外多讲些旁的给?她听。

不知不觉中就过了许久。

马车再度停下时,萧窈隔窗看了眼?天色,了然?道:“是该过城门了?”

“城门尚未到,是偶遇了晏小将军。”

六安刻意强调了“晏小将军”,有意提醒。萧窈正?要推开窗的手顿了顿,看了眼?书案对面的崔循,神?情中除了偶遇晏游的惊讶,又?有些许犹豫。

崔循注视着她,不言不语。

晏游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窈窈?”

似是疑惑她为何听了回禀,却迟迟没有动静。

萧窈知道不该再耽搁下去,推开半扇窗,向外看去?。

晏游坐于马上,身着甲胄,额发似是被汗水浸过,脸上似是也灰扑扑的,沾着些尘土。满是笑意的目光落于她身上,调侃道:“是睡着了?”

萧窈欲盖弥彰地咳了声,干巴巴笑道:“你怎会在此?”

“今日带兵出营演练,回程见着一行车马,想着兴许是你自阳羡归来,便过来看看。”晏游解释过,又?问,“这?些时日玩得高兴吗?”

“自然?。”萧窈忙道,“我带了些礼物给?你,是叫人送到营中,还是你在城中的居所?”

晏游一笑:“不急。过两日休沐,我自去?取就是,也好听你讲讲这?些时日的趣事。”

萧窈见他似是有要离开的意思,连忙又?点了点头,隐隐带着些催促的意思:“你既还有要务,便自忙去?吧,不必在我这?里耽搁。”

晏游若有所思,只?是回望远处的兵士,还是没在此处多加逗留。与她道别后?,一扯缰绳,掉头而去?。

萧窈趴在窗边,看着他的身影远去?,不经意间舒了口气。

只?是回过头,对上沉默的崔循,又?哽住了。

崔循的面色很平静,眉目舒展,看起来风轻云淡。在萧窈愈发心虚之时,笑了声:“你方才在怕什么?”

萧窈:“……”

她扯着膝上的薄毯,欲言又?止。

“怕晏统领知晓你我之间这?样亲近吗?”崔循顿了顿,“还是说,你认为我见不得光?”

萧窈目瞪口呆,边摇头边摆手:“我并没这?个意思。”

崔循:“嗯?”

萧窈几乎要百口莫辩了。

她方才并没想太多,只?是本能使然?,就好比她并不想重光帝知晓自己与崔循的往来有多频繁、多密切一样。

但她也知道自己该给?崔循一个解释,只?得硬着头皮道:“他与我阿父一样,有些……古板。若见我与你这?般亲密,总难免会觉着不妥,纵然?不会当面训斥我,也少不了明里暗里规劝……”

“就像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