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翁一直不大看得上这?个外孙,起初并?没放在心上。

只是?往常遇着这?等事情,纵然王氏不过问,崔云舒总要回娘家哭上一场,既为诉苦,也为催促崔循做些什么为她“主持公道”。可这?回她却并?没回来,甚至没吩咐婢女递话。

崔翁觉出不对,查探无果?,便叫心腹老仆暗暗去问了女儿,最后得到了令他心惊的回答。

他曾为此大怒,一度想将崔循叫来责骂、重罚,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作罢。甚至装聋作哑,当?作并?不知情。

崔翁了解崔循,也正因此,才更清楚地意识到他的逐渐失控,知道不应再用以前的方法规训。

年初他曾假托儿媳名义将萧窈请来别院,拂了她的颜面?,给她难堪。原本是?想令萧窈知难而退,两人就此离心,谁知崔循转头?就送了一份“大礼”,促成?学宫收纳寒门学子之?事。

如今若再要计较,只会适得其反。

崔循是?撑起崔氏门庭的顶梁柱,这?些年崔翁从来以他为荣,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会忌惮他。

而这?一切,皆因萧窈而起。

崔栾沉默良久。他虽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却也知道,崔翁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话说得这?样重。

放下空空如也的杯盏,叹道:“您不允琢玉娶公主,他也不会另娶旁人的。”

崔翁缓缓道:“我岂会不知?”

崔栾眼皮一跳,心中直觉不大好。犹豫再三,还是?斟酌道:“琢玉素来敬您。便是?有?什么话,耐着性子说与他听,想来总是?能听得进去些。”

崔翁瞥他一眼:“你担心我会对公主动手?”

崔栾哑然。面?上虽摇头?,心底却着实有?此担忧。

因他这?位父亲实在也不是?吃素的,若不然,岂能教出崔循?

“我不至于这?般蠢。”崔翁冷笑,“他如今喜欢得正紧,公主若真有?三长?两短,只怕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认了。”

崔栾暗暗吃惊:“琢玉不至于此……”

崔翁不再多言。

他并?没要仆役代劳,亲自在尖利的鱼钩上挂了蚀食,手臂轻轻一震,已带着鱼线远远抛出。

没入湖面?,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