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对这一点很是满意,所以不管大夫人在府里如何作威作福,他都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妾室们的日子就愈发艰难。

不过好在大夫人从不苛扣她们的吃食,穿的戴的也比寻常人家要好上许多。

左相府乍一遭遇突变,她们自然难以接受。

要是一直在泥潭中也还好,可是从天上跌入尘土里,就令人心生绝望。

“你们说这一千两银票够做什么的?”

“是啊这点银子买个宅子,连下人都养不起。”

“难道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们亲力亲为吗?光是照顾孩子就已经很吃力了。”

一时之间心思各异。

有个姑娘怀里抱着孩子,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地看着窗外。

她今年才17岁,因为左相给了他们家十两银子,阿爸阿妈就毫不犹豫把她卖了。

这样一来阿弟娶媳妇儿的钱就够了。

听说担心她跑回家闹,阿爸和阿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怀里的孩子才四个月,她自己都是个孩子,之前好歹有老仆帮忙带。

孩子可能是饿了,张着嘴哇哇大哭。

她无措地看着,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说阿兰你能不能哄一下孩子呀?”

“她一直这么哭,让我们怎么睡觉?”

“你既然不会带孩子,为什么还要生下她?”

“吵死人了。阿兰,要不你带她出去转几圈?你们不睡,我们还要睡觉呢。”

阿兰看着众人或烦躁或嫌弃的神情,默默站起身,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离开了。

这一去阿兰和她的孩子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三天以后,才有人在一处山谷看到了阿兰的尸体。

要不是她身上穿的那件熟悉的衣裳,大家真不知这个摔的面目全非的人是阿兰。

只是唏嘘了几句,大家并没有多少同情心。

她死了倒是可以一了百了,难的是活着的她们,还得继续为以后的日子发愁。

“对了,这几天你们有谁看到乌雅吗?”

妇人们皆摇头。

“似乎府里出事儿就没有见过她了。”

“想当初老爷最疼爱的就是她,没想到最无情的也是她。”

“谁说不是呢,这真是宠出了一个白眼狼。”

客栈只是官府让她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心中有再多的不满,还是要尽快寻一个栖身之处。

习惯了东临的繁华热闹,她们实在不愿意去穷乡僻壤生活。

好几个妇人一合计,索性将钱拿出来,买了一个稍大的宅子,又请了三四个下人。

日子倒也勉强过得下去。

其余的走的走散的散,估计此生也再难相见。

重新获得了久违的自由,反倒令她们十分的不自在。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已经不能算是主子了,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亲自动手。

女人多是非也多,每天凑在一起不是斗嘴,就是叫骂,这个院子就没有一天的清净。

图兰找到了巫医和女儿的落脚地,怕被有心人找到,过得十分低调。

身上有足够的银钱,图兰开了一间售卖绣品的铺子,生意尚可。

按说有好几万银票,足够她们三个人丰衣足食地过完一生。

可小镇上人口不多,她们要是什么也不干,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乌雅没了从前的记忆,重新变回了那个活泼开朗,爱笑的姑娘。

她不记得眼前这两个妇人是谁,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喜欢她们。

因为她们俩在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永远是那么的慈爱温柔。

不管多晚,回到那个不算大的院子里,总有一盏灯是为她亮着的。

灶上永远有热乎乎的饭菜。

小镇东边有个卖菜的小伙,长得好看,人又勤快老实,对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