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受阻,队伍只能寻了处背风处暂时落脚,也担心马匹会冻死,端了几个碳盆子给它们取暖。
许知意听着卓克王子的讲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又极不安稳,总是梦见前世的许多事情。
她看到秦淮生狞笑着,手里举着火把,毫不留情地一丢......
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手不自觉的护住小腹,只是那里如今已经很平坦。
看到娘亲坐在树下的藤椅中,脸上盖着本翻了几页的医书,夏日的光透过枝桠,照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可许怀安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来,扯着娘亲的头发,大脚狠狠的踹在她身上。
“说,这个野种到底是谁的?”
“还不说实话,我今天就打死你!看谁能救得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货!”
辱骂声不绝于耳,她看到小小的自己哭着抱住许怀安的大腿,抬起满是眼泪的小脸。
“爹爹,求求您别再打娘亲了!她每天都在家中,不曾迈出过半步......”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得她嘴角冒血,头重重的磕在青石的地面上。
蝉鸣阵阵,吵得人心烦意乱,夹杂着女子的呜咽声和孩子的哭闹声。
许怀安打累了,一屁股坐在树下的藤椅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两个死人。
“大的贱,小的也好不到哪去!说,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每天都来打你!”
谢安安搂着浑身是血的她,一遍一遍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知意,快醒醒,别吓娘!”
往事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闪即逝。
许知意从噩梦中惊醒,扯得胸前的伤口钻心的疼。
卓克王子见状,赶忙将颤抖的她按住。
“可是做噩梦了?别乱动,小心伤口崩开。”
许知意猛地睁开眼睛,有泪自眼角缓缓地滴在卓克王子的手背上。
她的眼泪好烫啊!
“阿景,她们都因为我死了.......”
她呢喃着,双目无神,就好像还陷在梦里没醒一样。
卓克王子示意白嬷嬷点燃了琉璃灯,车厢里一下就亮起来,许知意这才惊觉。
“抱歉,我刚才做梦了......真的是好长好可怕的一个梦。”
卓克王子自然听到了她嘴里的那一句阿景.......
被细细密密的疼痛包裹着,心无端的往下沉,似乎坠入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别怕,我在。”
他嗓音有些低沉,心情看着不是很好。
车窗外,有人用东临话说了几句什么,卓克王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不多时,就有人端着冒着热气的茶进来,带着浓郁的奶香味。
“这是我们东临的特有的奶茶,里面加了盐巴,不知你能不能喝得习惯。”
随之还有一盘子烤得金黄的饼。
卓克王子用饼沾着奶茶,一点一点慢慢咀嚼。
“这样更松软,也能保持体力,东临糖金贵,一般的百姓吃不起。”
许知意在白嬷嬷的搀扶下坐直身子,闻言,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可我听人说你们那里的瓜果极甜,怎么会缺糖呢?”
只要家中有灶有锅,随便熬一熬也能出不少的糖浆。
卓克王子只是笑了笑。
“东临的糖就像平昭的冰,全都被贵族垄断,也不是没想过处置,但......牵涉过大,他们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按你们中原话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许知意依旧困惑。
“那买了瓜果自己在家偷偷熬糖不行吗?并不一定非要经过官府同意吧?”
卓克王子将一块金黄的饼递到她手里。
“那么平昭的百姓敢不敢自己在家把粗盐制成细盐,据说那个法子一点难度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