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规矩不可坏,尤其在这种时候,他更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否则就会坏了谋划以久的大计。

何陵景给他出主意,等到了高密,再办一场盛大的婚宴,天高皇帝远,哪里还能管得着。

裴念川立刻就高兴起来。

“公子说极是!倒是我一时想岔了,我这就让人在高密布置起来,到时给清晨一个大大的惊喜!”

顿了顿,他又道。

“夫人也要一同前去,不知可还需我做些什么安排?”

何陵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闻言,淡淡瞥他一眼。

“你也知我为何要送母亲离开京城,万不可露出一点端倪,以防母亲担忧,剩下的不必你操心。”

裴念川拼命的点头,他可得从现在起就把大舅哥给哄好了,毕竟,只有他才能治得住清晨。

“公子放心,高密的宅子已经安排妥当,保管夫人住得舒舒服服,乐不思蜀。”

何陵景轻笑。

“若母亲乐不思蜀,只怕父亲会拆了你在高密的宅子,言归正传,保护母亲安危的人可马虎不得。”

“我会让身边暗卫一路随行,不管母亲问什么,你都佯装不知就好。”

商定完,裴念川眼露担忧。

“听闻明日长安郡主就要随卓克王子去东临了,公子今日不好好陪陪她?”

何陵景面色如常,端起茶浅啜一口。

“该叮嘱的都叮嘱过了,她是个有成算的,即使远隔万里,也定会好好活着,至于将来,还是等我活着再谈吧!”

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与他讨论今日的天气。

裴念川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顾不得规矩,一把扯住他宽大的衣袖。

“你得活着,你必须得活着!我虽与郡主相处不多,但也知她心性坚韧,只要认定了,就绝不会回头!你若......她绝不会独活于世,公子就忍心?”

何陵景苦笑一声,拂开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何况这一次可谓是九死一生,哪由得自己?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自有计较。”

裴念川一步三回头。

妙音阁一下安静下来。

墙角的沙漏一点一点堆积,天色也慢慢暗下去。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一场接着一场,天地成一色,模模糊糊的,就仿若看不到尽头。

这事,算是他唯一一次对许知意撒谎了。

夺嫡之争,腥风血雨,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这一回,他们举刀对准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心绪百转千回,直到卓克王子缓步进来,啧了一声。

“黑乎乎的,我还以为没人在,想什么如此如神?”

将桌案上的风灯一一点燃,这才在何陵景对面盘膝坐下,姿态慵懒从容。

“国师今日唤我前来,可是有事要交代?”

再没了在其他人面前的骄矜,自顾自替自个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

他们交流用得是东临的语言,不担心外人偷听。

何陵景没出声,只是静静盯着他看,直看得卓克王子坐立不安,浑身寒毛竖起。

“国师有话不妨直言!这么盯着我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何陵景轻笑一声,那眼神就似能窥探人心一般。

“你来了这么久,想必对京城的乱象已有所察觉,实话说,这一回,我......未必能活着去接知意.......”

卓克王子的手顿在半空。

东临王宫虽说没平昭这么乱,可他到底生于皇家,长于皇家,对于这些尔虞我诈还是极为敏感的。

他知道何陵景所谓的乱象是什么意思,但一时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何陵景替两人重新斟了茶,才又淡淡道。

“知意就拜托你了,若是她到时真不愿留在东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