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双膝一软,一下飞扑到厚厚的积雪中,狼狈不堪。

沉灰默默自后将他扶起,一语不发地背着人,朝安王府方向行去。

雪大路难行,沉灰只觉得背上的人似乎是丢失了所有的气力。

“主子,这又是何苦呢?您与许姑娘回不去了。”

祁西洲沉默着,感受着双腿间一阵强过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大抵再过一段时间,他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天知道,最初得知自己以后可能没办法行走的时候,如他这般坚强的人想过无数种死法。

许知意的温柔耐心,就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一步一步爬出深渊。

她告诉自己,疼了就要大声说出来,强忍着只会令自己错失救治良机。

她说,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她说,只要他不背弃承诺,她会一直陪着他,直到终点。

这美好幸福的一切,终究被自己的自私和无知亲手破坏了。

悔,悔不当初。

然,沉灰说得对,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冬去春会来,可他的春天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寒意,忍不住一个激灵,牙齿不住地打着战。

“是本王先放开了手,这是上天给本王的惩罚!”

语毕,人已疼到晕厥。

沉灰脚下速度飞快,一点也不敢耽误回了王府。

这一夜,万家灯火,有人促膝长谈,有人把酒言欢,有人互诉衷肠。

而安王府就像座死气沉沉的万年古坟。

荒凉、孤寂、看不到一点生的希望。

看到太医脸上郑重而无奈的神情,沉灰知道,主子登顶的希望破灭了。

他塞了不少的银子,只嘱咐太医。

“还请您不要把安王的情况说出去!陛下看重安王,想来也是不愿听到这样的消息。”

太医是个人精,在替祁西洲看过诊后,更加坚定了要远离京城的决心。

忙不迭地点头。

“你放心,老夫分得清轻重,出了府定不会胡言乱语,安王只是略感风寒,休养几日就可痊愈!”

沉灰没吱声,“我送您出去!”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边露出抹微弱的光,除夕已过,新年又至。

鞭炮声此起彼伏,已有早起的孩童,笑拍着手,在雪地里撒着欢的跑。

“放炮喽!”

“爹爹好厉害啊!一点也不害怕呢!”

小姑娘穿得鲜艳夺目,像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小仙童。

沉灰贪婪地看了好几眼,这才不舍的将府门重新阖上。

一切归于平静!

裴北北屁股上有伤,但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此刻正抓着只油腻腻的鸡腿,啃得嘴边冒油。

“你说太医来了?可有说王爷怎么了?我看他就是心病,人家不要他了,他反倒巴巴地凑上去,碰了一鼻子灰,活该!”

婢女可不敢接这话,垂着脑袋,打量她粗壮的腰身。

良久,鼓足勇气问了句。

“侧妃,您......是不是有孕了?”

裴北北咀嚼的动作一滞,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还伸手拍了拍,哈哈大笑。

“怀个屁的孕,我这个月的月事不是前儿个才结束?再说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一旦有了,就得被绑住了。”

婢女也恍然大悟。

“只是.......奴婢瞧着您近日似乎身材有些发福,侧妃还是注意饮食才好。”

天可怜见的,她可是真心为了裴北北好。

照这样发展下去,别说俊俏的郎君了,怕是连村口放羊的大叔都看不上她。

裴北北不以为意,没好气白她一眼。

“俗话说,狗吃食都不能打扰了,何况是人,放心,我体内的毒早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