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北北虽说有些粗鄙,性子也不讨喜,但算起来,还真不是个难伺候的主。

自己跟着她,应该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反正怎么也好过在王府朝不保夕的数着指头熬日子的要强。

安王越发的暴虐了,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无缘无故丢了脑袋,早跑早安心啊!

安王对府里这些事情不甚在意,有机灵些的小厮贿赂了管家,拿了自己的身契,早不知跑去哪了。

她的身契倒是被裴北北早早就拿到手里了。

裴北北脑子简单,人也有些蠢,只要自己表现得忠心一些,再说点好听的话,还担心骗不到银子?

只要离开这该死的王府,自己悄悄寻个老实的男人嫁了。

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背着包袱离开。

但想到裴北北屁股上的伤,婢女叹了口气。

饶是她再皮糙肉厚,怕也得养上十天半月的,千万别出什么变故才好呦!

手上动作飞快,毕竟裴北北还是挺有先见之明,早将那些没用的首饰头面、瓷器摆件变卖,换成了便于携带的银票。

第352章 一只烧鸡,一壶酒

祁西洲端坐于正厅中,矮几上摆着的茶水和糕点早已凉透,一如他现在沉入谷底的心。

想到今日在宫中,他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不免有些惆怅。

可,许知意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啊!

光听她说话那凉薄的语气,还有那疏离,跟防贼似的态度,一颗心就拔凉拔凉的。

大厅安静,除了呼吸声,还能清楚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以及松树上扑簌簌往下落着积雪的声音。

膳食准备得倒是尽心,品种繁多,色泽诱人,祁西洲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倒酒。

“把菜全撤下去!本王自己待一会!”

沉灰嘴巴张了张,但看着他阴郁的脸色,还是将劝慰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

醉生梦死的有何用?

该走的人留不住,该留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出去。

这座王府也就只比大理寺的牢狱奢华一些。

沉灰走在青石的路面上,积雪久未有人清理,已经没过了小腿处。

抬头望天,大片大片的雪花冰冰凉凉的在脸上融化开。

不由想起在北地时的岁月。

那一年,战事胶着,就连除夕也是在城墙上度过的。

酒不敢多喝,生怕误了事,一个酒壶在兄弟们之中传来传去,你喝一口,我抿一下。

那么点酒,自然没办法抵御严寒,可心里痛快啊!

细粮早就吃光了,军里的厨子想尽办法,给他们包了顿饺子,皮看着黑乎乎的,馅是沙葱,肉几乎看不到。

一口一个,香得不行。

至今想起来,他还后悔自己当时没能细细咀嚼。

灯笼在风中摇曳,因为王妃新丧,府中上下不得用鲜艳的颜色,昏暗的光线,只能照到两步远地方。

沉灰驻足。

大雪迷人眼,竟是不知自己到底该去哪里!

茫然绝望的感觉袭卷全身,沉灰索性脚尖轻点,一跃攀上高高的屋顶。

京城有守岁的习俗,故而已经这个时辰了,举目远眺,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点。

从前他们总要聚在一起守岁,一只烧鸡,一壶酒,四人盘膝,笑得无比畅然。

聊北地,聊战事,聊八卦,聊姑娘.......

取下腰间挂着的小酒壶,入口,却苦涩无比。

已经两个月了,无白一点消息也没有,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念及此,把酒洒了一些在地上。

“下辈子好好投胎,我们......再不要遇上了!”

海青是最早脱离他们的人,有时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得到他从里到外的幸福满足。

有时他只是替许知意跑腿,有时会带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