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陵景这才又淡声道。

“宫宴那日虽说男女不分席,可入宫门时暂时要先分开,你是要跟紧知意,敏嘉郡主新丧,安王必会带着裴北北一同入宫。”

何清晨不明所已,眨巴了几下眼睛。

“他去他的,与我们何干?裴北北还敢在宫里翻天不成?”

许知意却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阿景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与他们发生冲突,会尽量避开。”

裴北北那个没脑子的倒是不可怕,怕的是她被安王当枪使,冲动下不知会做出些什么。

“嗯,避开总是没错。”

何清晨却不乐意了,嘟起嘴。

“二姐如今可是陛下亲封的长安郡主,区区侧妃,怕她做甚,应该是她避着我们才是!”

许知意冲何陵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训斥何清晨。

何清晨过完年才及笄,又被何丞相和孙夫人娇养着,性子直爽,不拘一格。

这样的纯真难能可贵,许知意只想她无拘无束的日子能再长久一些。

等嫁了人,自然会沉稳起来。

许知意笑着解释。

“也不是怕,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利参加完宫宴,咱们好尽快回府吃团圆饭。”

何清晨抚掌,“好啊好啊,到时咱们再一起放炮,点花灯,还可以一起守岁!”

“好,都依清晨。”

这边一团和气,安王府却是一片冷寂。

大白天的,祁西洲面前的桌子上就已经摆放了好几个空了的酒坛子。

他目光寒凉,神情冷漠,拿起另一只酒坛,仰头就喝。

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不断地在脑中闪过。

之前许知意还是王妃的时候,是不许他这般饮酒的,若被当场抓包,不免得多喝上一碗苦药汁子。

每回她都说要给自己个教训,可落针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生怕把自己给扎疼了。

他生病的时候,她会夜夜守在床榻前,嘘寒问暖,关切备至。

可惜,他把她弄丢了。

心似乎被寒冰冻住,麻木的只余一片冰凉。

敏嘉郡主死了,倒省得他亲自动手了,裴北北也久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倒是省心了。

暗卫踌躇着,咬了咬牙,蹲在他面前。

“主子,裴侧妃......她......她.......”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祁西洲不悦,捧起酒坛又灌下一大口。

“裴侧妃与陈三有染......还......还密谋着要逃跑.......属下听那意思,他们似乎已经.......好上许久了。”

磕磕巴巴地说完,暗卫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浸透。

主子被侧妃戴了顶绿帽子,可不是啥值得炫耀的事,他不会被灭口吧?

天可怜见的,他今年才十七岁,尚未娶妻生子,真的一点也不想死啊!

你说裴侧妃与陈三偷*情,也不是啥值得骄傲的事,偷偷摸摸的不行?

结果两人非旦不避讳,反倒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过起小日子来了!

啧,陈三也不知是眼瞎了,还是没见过其他女人,裴侧妃也就比府里的煤炭白上那么一丢丢。

确实比从前瘦了,但相比起京城其他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虎背熊腰。

若不是穿着裙子,背影真与壮汉没甚区别。

怎么下得去嘴啊!

胡思乱想的,也没听到祁西洲的回应,他不禁悄悄抬头,打量主子的神色。

祁西洲一拳重重砸在酒坛上,辛辣的酒气在屋中弥漫开,他的血和着酒水滴答滴答顺着桌子流下。

暗卫摒住呼吸,生怕下一秒,主子砸碎的就是他的脑袋。

沉灰站在墙角不起眼的位置,心中也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