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院一下就安静下来。

许知意手中捧着书,半日的功夫,连一页也没翻过。

茶凉了,又换了新的,她却一口没喝。

朝堂上,此时正争论不休。

“陛下,臣不同意与东临成为盟友!且不说东临日渐昌盛,就说那二王子卓克,一直野心勃勃,吞并了多少部落?如今答应与我平昭合作,贪图可能更大。“

“陛下,您要三思啊!”

“陛下微臣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国主年事已高,看如今局面,日后肯定是卓克王子上位,虽说如今东临东对平昭发起战事,可保不齐日后......”

“陛下这哪里是送一个和亲的郡主就能解决的事?当年平阳公主也去了西番,如今不还是对平昭频频骚扰?”

平昭帝被吵得头痛欲裂,猛地一拍龙案,小山一样的奏折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都给朕闭嘴!吐鲁不肯与我平昭合作,只有东临愿意派出援兵,且若是和亲成功,这个冬天的粮草都由他们供给,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平昭帝抖着手,一一指过那些争吵不休的大臣。

“你!你们!有一个能去边境领兵打仗的吗?或是朕封了你们的女儿为公主,全都去和亲?”

方才还义正言辞的大臣们一下就鸦雀无声了。

开玩笑,谁愿意把自家的女儿送去东临那样的蛮荒之地,封个公主倒是有面子了,可自古和亲的女子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公主的荣宠谁爱要谁要!

涉及自己的利益,所有人立刻就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

何陵景心中冷嗤。

前后两副嘴脸也实在太难看了些!

烂泥扶不上墙!

果真是君无仁德,臣无忠心!

这样的平昭,若是不能改头换面,莫说百年盛世,估计就得断送在平昭帝手中了。

平昭帝锐利的目光扫向一直保持沉默的何丞相。

“何爱卿,你对朕的提议可有什么异议?听闻许家之女知意上月与许府签了断亲文书,现在也算是你府里半个主子了?”

何丞相上前,一撩衣袍,恭敬跪地。

“回陛下,微臣并无意见,陛下英明,微臣自当遵守!”

何陵景也跪下,“微臣附议!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西洲心中不屑。

还以为何丞相父子俩多维护许知意,在皇权面前,还不是一样得低头。

何陵景装的清冷孤高,到头来,不也得将自己心爱的人双手奉上?

他就不信许知意这一次还不对自己服软。

只要她肯求他,肯回到他身边,他就有办法让她不去东临和亲!

想到这,祁西洲的唇角不由往上翘了翘,眸中划过一抹算计。

平昭帝心中也是低看他们两分,不过面上不显,扬扬手。

“行了,你们俩平身吧!爱卿既没意见,朕今日就拟旨,封许知意为长安郡主,翻了年便起程去东临吧!”

江公公袖中的手紧了紧。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朝臣互相看了看,皆保持了沉默。

反正和亲的不是自家的闺女,若能用一个女人换平昭几年太平,倒是也不亏。

正好利用这几年休养生息,囤粮招兵,壮大国力。

寿康宫。

太后握着佛珠的手久久不曾动过,眼神晦暗不明,祁南星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

良久,太后叹气。

“南星啊,此事哀家也无法干涉,不过她离开也好,如此一来,你的软肋又少了一个。”

祁南星依旧没说话,广袖下的手握得死紧。

要不是何陵景一再保证,说在东临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他是怎么也不舍得许知意前去和亲的。

管他是不是东临的王子,即使是国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