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朝着丞相府的方向驶去。

大厅内温暖如春,正中央的舞台上,放下层层纱幔,悠扬的琴声也压不住满堂喧嚣。

饶是平日表面装得人模人样的王公大臣,公子书生,进到这,全都换了一副面孔。

左拥右抱,一脸餍足。

虽说此处卖艺不卖身,可到底是开门做生意,少不得又寻了些青楼的名妓、花魁。

这偏离了许知意开添香阁的初衷,可她还是很听劝的。

裴念川说这里若是一味的只唱曲弹琴,一开始那些人还会觉得新鲜,频繁光顾,时日久了,只怕也会寡淡无味。

再者,裴念川寻到的这些妓子,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四处网罗,高价请来。

还别说,有之前那批清丽脱俗的,只谈风月,不论俗事,倒是吸引了不少的文人墨客。

至于现在的这些,自是京城达官贵人的心头好。

一壶茶十两,一碟点心三两,那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粗略算了算,仅上个月就赚了足足五千多两,这还只是这一间铺子的盈利。

许知意受裴北北的启发,将福满楼重新修葺,只接受预定,菜式可随自己喜好,但得提前三天告知楼里,才好准备最新鲜的食材。

同一天内最多只接受三桌,福满楼的生意一下就火爆京城。

忙的裴念川脚不沾地,依旧抽空买些心思灵巧的小玩意讨何清晨开心。

自从吴嬷嬷死后,秋儿心灰意冷,本打算随便寻个村子过完此生。

不知许知意同她谈了什么,最后她竟是成了添香阁的女掌柜。

每年的收益三七分,可秋儿死活不同意,最后许知意只得同意二八分成。

秋儿见到何陵景,明显愣了一下,这才笑盈盈的迎上来。

“公子可是要楼上雅间?”

何陵景微颔首,凑近她耳畔低语几句。

秋儿怔忡,旋即笑得明媚。

“公子请随奴家来。”

楼上雅间只招待的人非富即贵,一晚的花费少说百两,也有那豪掷千金的,只为清音娘子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何陵景的这一间是从不招待外客的,平常许知意女扮男装会来这里。

待个半日光景,看看账目,听听消息,或是与秋儿谈天说地。

看似足不出户,实则掌握着这京城大半数的最新消息,还有各府不为外人道的私密八卦。

比如吏部侍郎的夫人多年无子,也不许其他的通房小妾有孕,甚至狠心给吏部侍郎下了绝子药。

再比如中郎将的第六房小妾生了怪病,每夜说胡话,弄得府里人心惶惶。

再有就是礼部尚书家的庶女与弘文学士家的儿子私奔了。

诸如此类,看似只是市井八卦,可这些握在何丞相手中,就成为了那些官员致命的把柄。

威胁加利用,稍加点拨,那些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四皇子祁南星的助力。

一时半会看不出有什么大用,可聚沙成塔,总有一日,他们都会成为那不起眼却可毁了堤坝的蚂蚁。

平昭帝和祁西洲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对于眼皮子下发生的这一切,全然不知。

这雅间的墙壁是刻意修葺的比较薄,能清晰的听见左右两间房中的动静。

右边房里的是男女调笑的声音,左边这间相对就安静得多,只偶尔传来悠悠的琴声。

许知意就是这时候到的,穿着袭湖蓝的劲装,外罩玄色鹤氅,兜帽遮了她大半的容貌。

何陵景起身,亲手替她将大氅解下,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可用过饭了?手怎么这样凉?”

许知意笑着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乖乖挨着他坐下。

“有清晨在,府里用膳的都很准时,再说母亲总盯着,我可不敢少吃一顿。”

环顾四周,才压低了声音。

“阿景,为何约我在这见面?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