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大师斜睨他一眼,语气颇为不耐烦。

“老纳赠的那串佛珠不与这个强?你今日带上山的女子就是新纳进门的侧妃?此女怨气颇重,性子执拗,身上还染着人命,你要当心。”

祁西洲淡淡一笑,自顾地倒了两盏茶。

“她不过就是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待引出身后之人,这枚棋便可废了。”

虚空又朝他的脑袋看了好一会。

龙气旺盛,是要登顶之兆,就是可惜了......

“听说那丫头病了?明日老纳随你一同下山,之前让她抄写的经文倒是遣人送来了,只是不知如今身上的戾气可有消散。”

他似在商量,又似在自言自语。

祁西洲默了默,终究没忍住,开口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那个问题。

“虚空大师,我与她......最终会是什么结局?”

虚空阖眸,任茶汤的清香在口腔弥漫,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情深缘浅!”

祁西洲的眸子跟着沉了沉,撑着头,盯着窗外的银杏树。

“可若是我执意不放手呢?”

“没用的,这样的执念不止会害了你,更会害得她百年后无法轮回转世。”

祁西洲执拗起来,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

“你很清楚那位置尽早是我的,到时我有龙气护身,难不成还护不了心爱的女子?”

虚空大师闭着眼,懒得搭理他。

天色慢慢擦黑,有小僧人提着食盒来送晚饭。

“大师,那位女施主不肯用饭,还将食盒里的东西全部砸了,还要再送吗?”

虚空朝祁西洲努努嘴。

“问他,人又不是老纳请上山的,摔坏的东西记得让他照价赔偿。”

瞎忙一天,此时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虚空嘀咕了一句,“整日里肚子没油水,就是饿得快!明日下山可得美美吃上一顿。”

咂巴几下嘴,夹起块豆腐放在嘴里,烫得直哈气。

他自顾吃着,一小碗米饭很快见了底。

祁西洲依旧端坐于窗前,面前的茶早就凉透。

情深缘浅吗?

那他做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万海潮生,他只想要她,而她也只能是他的!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甩下这一句,他竟毫不避讳地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虚空一点也不意外,只一味埋头吃饭,仿佛面前摆着的是满汉全席似的!

直到祁西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虚空这才抬起头,朝着一墙之隔的厢房说了句。

“行了,出来吧。”

何陵景着一袭湖蓝骑装,墨发用同色丝带束在头顶,清冷中又透出几分邪肆。

他姿态慵懒地在虚空大师面前坐定,伸手捏起个佛果丢在嘴里。

半刻皱眉。

“一如既往的难吃!”

虚空没好气白他一眼,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一把。

“不好吃别吃!没得糟蹋我的东西!”

何陵景勾唇,索性枕着胳膊躺下。

“看来这位安王是不会轻易放手了,可若是他知道了当年的事,还会这么执着吗?”

虚空拿碗的手顿在半空。

“你可别胡来,此事尚有疑点,若此时被他知道了,等于那位也知道了,那你这么久的努力岂不前功尽弃?”

何陵景缓缓闭上眼,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

“你怎么还急了呢,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明日你要下山,记得来妙音阁,新到的五十年女儿红。”

虚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说吧,这回想要我做什么?那丫头倔得很,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嘴比你的还要毒!”

何陵景翘着二郎腿,再没了往日人前淡漠疏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