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意思是他们早就死了?”
许知意点头又摇头。
“我不能确定,但他们身上没有活人的味道,王爷你仔细看他们的眼珠。”
祁西洲定睛。
立刻有暗卫开门进去,强迫那几人抬起头。
目光空洞,眼神无光,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准确地说,更像是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无感无识!
“王爷,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祁西洲沉吟,“本王陪你一起,还是小心为上。”
不出所料,他们几人都无脉搏,可皮肤却还带着活人的温度。
裸露的上半身布满了新旧鞭痕,可伤口处却没血液流出,甚至泛出黑色的光,皮肤下偶有凸起,像有什么在缓缓爬动。
许知意暗叫一声不妙,推着祁西洲出了牢房。
“是被蛊虫控制了神经的药人,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喂了蛊,然后浸泡在缸里,毒素在体内累积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活死人的模样。”
祁西洲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缓缓移动。
“之前有将士被他们咬了,不出三日,人便死了,死状极其痛苦。”
“那些尸体王爷是命人烧成灰了吗?”
祁西洲轻轻点了点头,“为了更多人的安全考虑,这已是本王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许知意看到他眸里闪过的痛苦之色,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的做法十分正确,若非如此,蛊虫会经伤口进入到体内,我想他们一生保家卫国,肯定不愿死后变成怪物,从而伤到自己人。”
祁西洲半垂下眸,想到那些惨死的兄弟,眼中酸涩。
“嗯,本王明白,所以这几个也要烧了吗?”
好半晌,才听到许知意嗯了一声。
“他们没有自主意识,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就算这铁链也拴不了多久,为免后患,还是照从前那样吧!”
万一真逃脱一个,后果不堪设想。
祁西洲本也有此意,只是没查到幕后主使,觉得愧对那些死去的安阳军的兄弟们。
“我能肯定他们出自苗疆,王爷只需命人朝这线索查,一定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一直到出地牢,两人始终保持沉默。
阴天,光线不是很强,许知意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缓了好一会,才感觉舒服些。
有道目光似毒蛇般,死死盯着这边。
祁西洲似毫无所觉,回头,轻轻扯了扯许知意的袖子。
“可觉得好些了?”
许知意点头,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火红,嘴角弯了弯。
“好多了,咱们回去吧。”
裴北北脸色阴沉,一掌拍向粗壮的树干,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
她自认自己能力、容貌都强过许知意,而且她可是定国公的义女,这样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安王?
安王府很大,园子也多,这还是许知意嫁过来后,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座府邸。
“王爷为何偏爱银杏?”
祁西洲没说话,只静静凝视着满园金色的树叶。
很多年前,年少的许知意也不知是怎么爬到了那么高的银杏树上。
瘦削的身躯被树叶遮挡住大半,两只脚丫来回的晃悠,小口小口吃着点心,两眼弯成月牙。
上去容易,下来时却犯了难。
当时,他仰着头,眯眼看着她。
“叫一声哥哥,我就帮你!”
她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开口,孤注一掷的一跃而下。
到底是祁西洲心软了,在半空中将人接住,轻轻放在地面上。
“叫一声哥哥就这么难?这么高,你是想摔死不成?”
她依旧一语不发,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才轻轻的道。
“多谢。”
声音绵软,带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