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安此刻狼狈不堪,没好气地摘下头上的烂菜叶子。

张了张嘴,可能是觉得太丢人,竟是没发出声音。

许知意却不依不饶地向前两步。

“许大人口口声声说本妃不顾及姐弟之情,可,大理寺总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瞧你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许怀安气结。

他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和她那个娘亲一样,性子懦弱,任人拿捏。

是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许知意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眼中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许怀安索性破罐子破摔。

“不就是赌了几回,试问京城中哪家的贵公子没参与过,可为何偏偏只抓了高远一人?”

他目光阴鹫,死死盯着许知意。

“还是说你对许府心怀不满,暗中指使人做的?”

许知意被许怀安这副蠢样逗笑了。

“许大人还真看得起本妃,大理寺也是本妃能随意指挥的?许大人,该说你是无知,还是愚蠢?”

许怀安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理寺负责京城中的要案,也会维持京中秩序,当今天子贪恋权利,如此重要的部门,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也可以说,大理寺是归陛下亲管的也不为过。

他是疯了,才敢在光天化日下信口雌黄。

管家不知打哪搬来把红木软椅。

“王妃您坐着说。”

说完,朝里面招了招手。

丫鬟们手里端着果点和茶水。

许知意坐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浮生,本妃渴了。”

浮生脸带笑意,替她斟上一盏茶。

许知意拿盖子撇去茶汤上的浮沫,浅啜一口。

许怀安还是头一回受此大辱,羞愤交加,竟直接晕了过去。

“哎呀,许大人这是怎么了?吴嬷嬷,快去瞧瞧。”

吴嬷嬷憋笑,“是,还是王妃心善。”

许府近日诸事不顺,林姨娘因为掉头发,每天都在府中叫嚷吵闹,非说自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郎中请了一个又一个,都说查不出病因。

银子花出去了,汤药也喝了不少,可就是一点不见好转。

昨日许怀安又去看过一回,林姨娘原本乌黑浓密的青丝,所剩无几,头皮都露出来了。

再加上她歇斯底里,姣好的面容扭曲着,别提多恐怖了。

许怀安几乎是落荒而逃,只要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吴嬷嬷脸上笑眯眯的,掐着许怀安的人中,力气之大,指甲都几乎快嵌进去了。

人中处冒出几粒小血珠子。

许府管家和几个小厮看得直冒冷汗。

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一炷香的时间,许怀安悠悠转醒,人中处火辣辣的疼。

吴嬷嬷一张大脸凑得极近。

“呦,许大人醒了!身体没事了吧?”

许怀安的嘴唇抖个不停。

“走开,走开!”

安王府门前的情况,被人报到了大理寺。

带队的是何陵景,穿着一袭暗紫描金锦袍,墨发被紫金冠束于头顶。

他骑着一匹通身乌黑的大马,眼中似淬了寒冰。

“许大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就敢在安王府前闹事!”

他沉声吩咐。

“打!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