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摇头,目光如矩。

“王妃,属下从前在战场几天就睡一两个时辰,不碍事的,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来回巡逻的禁卫军身上。

“那个领头的一直在打量您,属下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许知意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轻笑一声。

“你多心了,去休息会吧,晚些要处理的事情更多,药材怕是不够,还得麻烦你回城一趟。”

风信挠挠头,也有些弄不清楚京城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但,王妃说没事,那肯定就是她多心了。

才走出两步,许知意又将她唤住,悄悄往她的袖中塞了只小药瓶,并附耳交代了几句。

“去吧,照我说的洒下就是。”

何丞相蹙眉,“你交给她的不会是毒药吧?”

许知意捶了几下酸疼的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我要想杀人,尽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怕是丞相这会都没法好好站在我面前了。”

何丞相一时语噎。

他在朝堂叱咤风云数十载,见过的人比面前这小姑娘吃过的米还要多。

他自诩还是有几分窥探人心的本事的。

可偏就琢磨不透许知意。

温婉知礼,长相倾城,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可接触下来,却发现她深不可测,目光总是饱含深意,甚至偶尔迸射出的凌厉能让人莫名生寒。

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久居闺阁的女子周身都浸染着杀气。

他第一次感受这种杀气,还是在祁西洲的身上。

回京后,祁西洲倒是少了些戾气,在许知意面前,显得那般平和温顺。

但总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不似夫妻,更似同伴。

就是那种能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同伴!

胡思乱想间,浮生一路小跑到许知意身边。

“王.....公子,药才喂了一半,那人就死了,您快去瞧瞧!”

屋中,症状轻些的十几人已经睡着了,气息脉象皆平稳,身上的红疹褪了小半。

“麻烦丞相命人将这十六人挪去其他空屋子里,他们的情况暂时稳定了。”

扶光端着碗,定定看着床上气息全无的妇人。

“王公子,她......是不是死了?”

久经沙场,早该看透生死的,此刻见到上一秒还对着自己微笑的妇人,突然就气息全无,扶光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许知意面色平静,掀开她的眼睑,又替她把过脉,轻叹口气,替妇人蒙上一块白色布巾。

“死了,将尸体抬出去烧了吧!若不如此,感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何丞相也不废话,命人将尸体抬去了后山。

“埋了不行吗?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这荒郊野岭地,几乎无人路过。”

许知意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行,她的疫病尚未痊愈,埋了也依旧会有传染的风险,所有因此而死的人,全部都得烧了。”

何丞相叹了口气,“本相明白了。”

许知意本不打算多做解释的,但见何丞相脸上带着几分难过之色,眉头也一直拧着。

“我知丞相素来体恤百姓,不忍看他们死后还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可,您还记得三年前槐县的那场疫病吗?”

何丞相目光猛地就沉下去。

那次疫病,起初并未引起官府重视,百姓们怕被屠村,悄悄将自家身染恶疾的亲人埋了。

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岂料,半月之后,疫病迅速在槐县传播开,整个县城几乎无一生还。

朝廷知晓此事之后,已是无力回天,只得放火将槐县烧了。

那场火,持续了三天。

“所以即使将尸骨埋了,依旧还会传染?”

许知意点了点头,朝一旁呼吸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