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抹把额角的汗,颤抖着跪下。
“陛下,那些难民并不愿接受接济,一直闹着要入城安家落户,兹事体大,臣这才不得已前来回禀。”
皇上将手中折子重重甩在龙案上。
“此事全权交由丞相负责,他人呢?什么事都来问朕,朝廷养着你们有何用?”
户部尚书萧玉林更紧张了。
萧玉林才刚满三十,按说这尚书这位置是轮不到他的,但他是丞相的门生。
皇帝器重丞相,连带着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他一直小心谨慎,生怕给丞相惹来麻烦。
“回陛下,何丞相一直在城外安抚难民,只是那些人铁了心地要入城,并不听劝。”
皇帝愈加的不耐烦,拿起奏折扔到萧玉林脚边。
“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朕看这丞相也不用当了!你自己看看,这是江南今日送来的,顶多七日,会有更多的难民涌入京城,到时该怎么办?”
萧玉林哪敢看,垂头不语。
这些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遭灾就往京城跑,殊不知,如今的京城早就今非昔比了。
国库空虚,粮草告罄,敌国不断袭击边境,外忧内患,皇帝的脾气愈加暴躁。
西番国是平昭国最大的威胁,在得知祁西洲受伤回京的消息之后,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粮食和冬衣都得紧着前线,如今难民一批批涌来,京城更是雪上加霜。
最后,皇帝拍案。
“传朕口谕,派禁军前去南大门,闹事者,杀无赦!”
萧玉林还欲劝,却见站在皇帝身边的江公公朝他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了句。
“赶快去告诉丞相!”
萧玉林行礼后匆忙离开了皇宫。
何丞相焦头烂额,说得口干舌燥,难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萧玉林附在他耳边低语,何丞相的眉头猛地拧紧。
“陛下当真这么下令的?”
萧玉林重重点头。
“臣瞧陛下是动了真怒了,劝不了,只得先来寻您。”
“再如何也不能动用禁军,万一起了冲突,难道要将这些百姓全部杀了?”
何丞相气恼,背着手来回踱步。
皇帝这几年真是更加暴虐了,动辄地喊打喊杀。
面前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矛盾一旦激发,后果不堪设想。
百姓是水,陛下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丞相府的小厮匆匆赶来,也不知同丞相说了些什么。
何丞相对一旁的萧玉林道。
“你在这看着点,千万不能让禁军与百姓发生冲突,家中有事,我稍后就来。”
萧玉林拱手,“丞相放心,臣就守在此。”
今天是祁西洲和许知意三日回门的日子,许怀安一早就命人开始准备。
左等右等,眼见着午饭时辰都过了,也不见安王府的马车。
许怀安气得砸了好些东西。
“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再如何不待见许府,她也是我许怀安的女儿!再派人去催!”
管家只得再次小跑着去吩咐车夫。
此时,安王府的马车早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前。
祁西洲对外称病,自是不便出门,故而只有许知意一人前来。
吴嬷嬷和浮生肯定是要跟着的,祁西洲不放心,又派了松蓝和海青保护许知意的安全。
孙夫人实在没想到,三日回门,许知意竟是回的丞相府,一时感慨万千,还不忘吩咐身边的嬷嬷赶紧准备席面。
“你这孩子要回来,怎么也不派人提前告诉母亲一声,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许知意笑着牵起孙夫人的手,语气里带了几分撒娇。
“我若是提前让人来说,母亲肯定又睡不好了,一家人简单吃点就是。”
孙夫人嗔怪地拍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