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后, 黄文和沙宏泰离开了?厂, 似乎又去打?牌了?,这两人没心?没肺, 混一天是一天。

石洪文和杨树平沉默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和杨树平这样的技术工不同,石洪文只是个运输工,现在也年近四十了?,要是因为厂子效益不好?被开了?是很难找到下家的。

杨树平刚一开口,石洪文就?心?有灵犀般地挥手打?断了?他。

他仿佛早有预料地叹息:“你别说,你说什?么我都知道,无外?乎让我去学点技术或者借钱给?我。”

“我要是能学早就?学了?,我就?不是读书这块料子,只能卖力气?。”

石洪文摸了?摸兜,他戒烟多年了?,此刻居然从兜里掏出?一根皱巴巴,不知从哪里攒下来的烟,含在嘴边,没点:“煤炭不是涨价了?吗?我准备去干煤矿。”

“你疯了?吗?!”杨树平惊得拔高了?声音,“你都是运煤的,你不知道现在煤矿都是黑煤矿,才出?了?好?几起塌方事故,一死都是几百人!”

“干煤矿钱多。”石洪文淡淡道,“死了?也没事,报纸上不都说安全事故赔得多吗?我死了?还能给?秀兰留点。”

他不知道想了?多久了?,出?口全是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

杨树平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眼圈发?红。

石洪文一见他这幅样子就?有点慌,又有点无奈:“我又不是现在要去干,等下岗了?再去干。”

他开玩笑?道:“你莫提前给?我哭丧啊!晦气?!”

“真要去干也不是不行。”杨树平深吸一口气?,又絮絮叨叨起来,“要找正规的矿点,我到时候替你查查,能不干就?不干……”

两人回宿舍的背影在朝阳下拉得很长。

一月后,大雪。

年关将至,天气?寒冷,工厂的运转慢了?下来,陆陆续续有外?地的工人收拾东西,准备回乡。

宿舍里的工人下工也越来越早,经常聚在一起打?麻将或者磕瓜子闲聊。

早上刚下了?雪,石洪文下了?工,买了?点卤肉准备回家,他踩着雪回宿舍,刚一进宿舍,便听到有些人叽叽歪歪地小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