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旁,魏特曼少校已经偷偷拽住了托尔布,“瞧,那个,是他之前那个东方女人,还是又找了一个东方女人?”
对于这种军中八卦,直接向当事人求证过于唐突,毕竟如果答案是“否”的话,这难道不就是当面揭老朋友的伤疤吗?
就在两人犯难的时候,托尔布,这个曾经的狙击手,从一圈穿黑制服的人里敏锐捕捉到了棕头发的君舍。他此刻正与行政长官聊着什么。
有办法了。
他像坦克突破防线般挤过人群,不由分说地揽住老同学的肩膀。“奥托,我亲爱的老朋友!”酒气喷在对方脸上,“有件趣事非得你”
关于镇压行动的谈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白衣侍者手持托盘穿梭于宾客之间,托尔布拿了两杯33年份的沙龙香槟,这金黄气泡酒产量极低,仅使用马尔尼的霞多丽酿造。他讨好又抱歉地将其中一杯献给了显然十分不耐的君舍,然后抬抬下巴,用眼神指了指角落。
棕发男人顺着望过去,便看到了那对十分扎眼的漂亮男女。
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与乌发雪肤的娇小美人,乍看对比度极大。
这个角度只能看得到她的侧颜,与在场其他女士时髦的的手推波浪卷不同,这小兔只绾了一个低髻,他目光沿着修身纱裙往下,似乎比之前还丰满了些,腰也更细了。
他竟把她带到这种地方,简直太有趣了,君舍的摩挲着手上那枚骷髅戒指。
“哎老伙计,你说,她是不是之前那个中国女人?”托尔布的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不过看起来是挺漂亮的,不像东方人,一眼看起来倒像意大利人。”
对大多数当时的西方人来说,东亚人作为生物学定义的“有色人种”,皮肤都应是黄色的,可那个女孩皮肤不但白,还是一种泛着光泽的白。
托尔布最后这句话,却让君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几个星期前,也是在丽兹,有人和他说过一摸一样的话。只不过说的人是酒店侍者,而形容的却是那位他们戏称为“东方黑寡妇”的,以精准且血腥的手段杀掉日本中将的神秘女人。
他们查案子的时候,总喜欢给不同的凶手取一些不同的绰号,把用毒的老太婆叫“白雪公主”,把专割头的疯子叫“理发师托德”。而这个案子...雌蜘蛛在交配后吃掉雄性的习性,简直再贴切不过。
棕发男人沉默了一瞬,突然又想起那天那几个绿皮小矮子说的话,那凶手或许并不是日本女人。
凶手的手法太过干净,几乎带着艺术性了,和那个连看场绞刑都能吓得吐出来的小兔,实在是无法联系在一起。可她现在站在克莱恩身旁,安静得像幅画,在某个瞬间,又让他想起案发现场那把插在喉咙处的镜子,优雅得致命。
何况她还是个玩枪的天才。
像又不像。